“不然呢?你还想她哭着闹着要你负责?”夜时舒嗔了他一眼。
“那王爷如何说?”
“王爷说九姑是自由身,她有权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主。”
“……”夜庚新僵愣住。不知道为何,他有一种被人抛弃的失落感。
毕竟发生那样的事,理应找男人要说法。
可九姑非但没找他要说话,还一声不吭就远离他。
莫非是嫌弃他年纪大,瞧不上他?
夜时舒努力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爹,你打算如何?”
夜庚新下意识地摇头,“还未想好。”
被抛弃的人是他,人家瞧不上他,他能如何,总不能强行把人留在身边吧?
如果留下,又该给人家什么样的身份?
三个女儿,又是否会同意他再娶?
“那个……军营中还有事没处理好,我这几日就不待府中了,等你和王爷大婚我再回来。”夜庚新说完转身就走。
他本就觉得没脸见女儿,现在还让他做决定,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着他匆忙中带着几分凌乱的脚步,夜时舒莫名地有些想笑。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爹狼狈的样子……
……
被赶出将军府后,范老夫人很是不甘。
就在她和范云莹商量如何去打闹将军府,让将军府颜面尽失时,醉酒的范云濡被风吹醒了。
“祖母,不可!”他从墙边起身,异常严厉地警告她们,“我好不容易有娶首辅之女的机会,你们是想我跟着你们一起丢脸,然后被首辅府嫌弃吗?”
“濡儿,我们没有……”范老夫人想解释。
但范云濡激动地打断她,“你们做的事本来就见不得光,夜家只是把我们赶出来,而没有与我们计较,已经是给我们留颜面了。你们若是现在去闹,那就是在告诉全京城我们得罪了夜家,到时夜家再将你们所做之事公之于众,你们当如何处?首辅府又当如何看待我?”
范云莹瘪着嘴道,“那我们现在不去夜家闹,我们又能去哪呢?总不能睡大街吧?那不是一样丢人!”
范云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虽然气恨这个妹妹没用,但眼下的确要解决处所问题。沉默片刻后,他道,“我身上还有一些银子,等天亮后就去找房子,先暂时住下。”
范老夫人被他说了一通,也开始冷静了,不由地担心,“濡儿,那首辅府要是知道我们搬出将军府,会嫌弃你吗?”
范云濡摇头,“应当不会。顾首辅知道我们的情况,如果问起来,我就说夜时竣因为娶了顾大小姐心有怨气,把我们祖孙也记恨上了,时常找我们麻烦,让我无法静心看书。他也希望我这次秋闱能榜上有名,自然不想我被人打扰。如此,说不定他还会同情我们,甚是会怨恨上夜时竣呢!”
范老夫人仔细想了想,决定不去夜家闹事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孙儿科考重要,可不单单关系到孙儿的前程,也关系到他们范家所有人的荣华富贵。
至于夜家那几个混账东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他孙儿平步青云那一日,她一定会让夜家好看!
……
他们祖孙三人的动静,夜家三兄妹自然有派人盯着。
听说他们在城郊租了一处小院,并没有要回将军府闹事的迹象,夜时舒忍不住对夜时珽竖大拇指,“大哥真料事如神!”
夜时珽剜了她一眼,随即笑问,“听说爹今早去找你了,他有说什么?”
夜时舒描述了一下自家老爹的样子,夜时竣忍不住失笑,“爹就这样跑了?也太没担当了!”
夜时珽叹道,“爹应该是在躲我们!”
“躲我们作甚?”夜时竣一脸不解,“自娘亲去世,他孤家寡人都十几年了,娶个姨娘回来也理所应当,我们又不会说什么!”
“他就是怕我们有意见。”
“有个人在他身边替我们照顾他,我们求之不得呢!”
夜时舒掩嘴笑道,“好了,大哥、二哥,爹他是还没想明白,就让他在外面好好想清楚吧。”
夜时竣突然皱眉,“我刚成亲,新妇进门得给公爹敬茶。爹就这么跑了,沫儿该给谁敬茶?”
沫儿?
夜时舒和夜时珽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是假成亲吗?怎么变味儿了?
“二哥,你和二嫂相处得不错哦。”夜时舒朝他眨了眨眼。
“还好。”
“还好?怎么个好法?”
“就把对方当成朋友啊!”
“……!”夜时舒和夜时珽又忍不住对视,都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名小厮打扮的人进到厅堂,向夜时竣禀道,“二公子,魏广征已经为玉娘赎身,今早带回府了。”
夜时竣笑问道,“那葛氏和魏永淮母子俩是何反应?”
小厮回道,“葛氏称病,并未现身。魏永淮今早被太子宣召,据说太子替魏永淮在礼部谋个差事,但具体做什么,太子那里并未透露。”
夜时竣摆了摆手,“继续盯着,有好笑的事随时回报。”
“是!”
夜时舒沉着脸,心中憋着一大团怒火。
魏永淮靠着出卖骆丽娴,当真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
而她和承王婚期在即,婚礼又是礼部负责,太子这会儿把魏永淮弄去礼部,分明就是膈应她!
“小妹,想什么呢?”夜时竣见她一脸阴霾,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魏永淮拿女人换仕途,很恶心。”夜时舒唾弃道。
“你放心,玉娘现在已经进魏家了,一定会搅得魏家不得安宁。至于魏永淮,靠女人上位的男人,也就那点能耐了,无需放在心上。何况你现在已经是皇上钦赐的承王妃,他要敢再纠缠你,咱就拿承王妃的身份直接治他的最!”夜时竣安慰道。
“嗯。”夜时舒冲他笑了笑。
……
一转眼,离夜时舒出嫁的日子越发近了。
最近她都有认真备嫁。
只是少了九姑在身边给自己出主意,她反而有些不习惯。可出了那事后,她也不好再把九姑叫来身边。
好在最近顾思沫时常往她院里跑,陪着她试嫁衣,帮着她挑选首饰。
虽然她与夜时竣是协议成亲、各取所得,但夜时舒还是尊称她‘二嫂’,顾思沫也不客气地跟着夜时竣唤她‘小妹’。
“小姐!”春柳突然来报,“首辅府派人来问,二少夫人何时归宁?”
正在埋头做绣品的顾思沫抬起头,回她,“就说我伤势未育,又染了风寒,回不了顾家。”
春柳看着夜时舒,询问她的意思。
夜时舒点头,“按二少夫人的话去回吧。”
“是。”
春柳退下后,夜时舒朝顾思沫微微一笑,问道,“二嫂,有二哥陪着你回顾家,想来他们也不敢对你怎样,你又何必躲着他们?”
顾思沫放下手中针线,认真回她,“我已经想好脱身的办法了,现在不回去,就是要激发顾家对我的恨意,要让他们对我动手时更狠心!”
夜时舒微微偏头,完全理解不了她的做法。
可这涉及到顾思沫的行动,她又不好追问太多。
不过这些日子,顾思沫对顾家的态度她是真切地看在眼中,而顾家隔三差五派人来让顾思沫回娘家,她也能感觉到顾家压抑的怒火。
顾思沫拿起针线,继续埋头做刺绣。
突然,夜时竣蹑手蹑脚的踏进房门。
夜时舒正要问他干什么呢,就见夜时竣突然将什么东西抛向顾思沫,然后那东西落在顾思沫手中的绣品上——
“啊!”
顾思沫猛地惊叫。
惊叫还不算,她下意识地从凳子上飞起,远离绣品——
夜时舒睁着大眼把她瞪着。
“你、你会轻功?”夜时竣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