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沫稳住身形,看了一眼绣品上食指大的毛毛虫,脸色苍白的她扭头瞪向夜时竣,忽地大叫,“夜时竣!你敢拿虫子吓唬我!我跟你拼了——”
说着话她已经拉开手脚,掌风直直冲夜时竣而去!
夜时竣也不是傻子,哪可能随便任人打的?当即就朝门外跑,边跑边喊,“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怎这般小气?那虫子只是肥了些,又不咬人!”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要不要我把虫子做成菜给你吃?”顾思沫边追边回怼他!
“诶诶……君子动嘴不动手,你别再追了,小爷不打女人的!”瞧她追着自己跑了半个院子,夜时竣有些着急了,干脆飞上了旁边一棵大树。
“你不打女人,那你就吃我两掌!”顾思沫也朝树上飞去。
夜时竣不得不‘迎战’。
但他不是出手,而是抵御顾思沫的掌风。
两个人就这么比划起来,从树上到树下,一个秋枫扫落叶,一个腾空翻跟头,一个摘花作利器,一个脱衣收花雨……
夜时舒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扬起的尘沙,以及被摧残的花坛,凌乱得整张脸全是黑线!
他们夫妻是觉得她要出嫁了,想把她院子拆了?
“住手!”一道冷硬的嗓音自院门口响起。
打得正欢的二人同时停下。
顾思沫立马低下头,又恢复了之前平平无奇的姿态。
夜时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站到她身前,独自迎向自家大哥含怒的眸子。
“大哥,我们闹着玩呢,嘿嘿!”
夜时珽走向他,指着就差被他们掀起的青石板,斥道,“看看你们做的事,真是胡闹!”
夜时竣低头扫了一眼青石板上的花花叶叶,除了干笑外还是干笑。
夜时舒走到他们身旁,笑着安慰自家大哥,“大哥,没事的,一会儿我让人把别的院子的花草搬过来换掉。”
“呵呵!大哥、小妹,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完,我们先回去了,晚些再来给小妹修花坛!”夜时竣说完拔腿就跑。
可他跑就算了,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顾思沫也被他抓着一溜烟跑了。
留下夜时珽和夜时舒呆愣在原地。
好半响,夜时舒才开口,“真没想到二嫂的身手如此好!”
夜时珽随即询问经过。
听完后,他低沉道,“想来她是有意露给我们看的。”
夜时舒美目微眯,细细回想先前的情况,确实如此。正常女子看到虫子,不该害怕和可怜吗,二哥捉弄她,她大可以借此机会装柔弱博取二哥保护欲……
可她却‘不经意间’展示了自己的身手!
“大哥,你才她是什么意思?”
“不知。”夜时珽直接摇头,但随即又勾了勾唇,“不过你二哥似乎乐在其中。”
“……”夜时舒汗。
他们那是假夫妻,据她所知,二哥和顾思沫可是一直分床睡的。要是真做夫妻,就他们方才打打闹闹的场景,那也太闹腾了。
另一边。
夜时竣带着顾思沫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用脚踹上房门,然后把顾思沫抵在门板上。
他俊脸上没有先前的咋咋呼呼之色,而是绷得冷硬,眸光凌厉地盯着她,“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事?”
顾思沫垂下眸子。
见状,夜时竣眸光一紧,抬手捏着她下巴,逼她正视自己,“我当你是朋友,你却瞒我这么多,未免太不够义气了!”
“义气?”顾思沫双眼呆滞地看着他。
“朋友只见不该讲义气吗?你还想让我帮你假死脱身,就你这般不讲义气,我如何能帮你?”夜时竣越说怨气越大。
顾思沫咬着唇,突然拉下他的手,别开脸道,“我是还有秘密,但现在不能告诉你。等到我假死那日,我会让你知道的。”
“当真?你可别骗我!”
“……嗯。”
“那好,我就信你一次!”夜时竣一改怨气,立马咧开了嘴,也往后面退了两步,然后抱臂打量着她,“老实说,你要不是顾家的人,我还真想和你做夫妻!”
闻言,顾思沫眼眸中又恢复了明亮之色,不过转回头再看着他时,她掩去了眸中那丝惊喜,不解地问他,“就我这容貌,要是没了首辅府大小姐的身份,你不觉得我配不上你吗?”
夜时竣剑眉微蹙,“我娶媳妇是过日子,跟容貌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就算不漂亮,但也没丑到吓人的地步!”
顾思沫下意识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低垂的眼眸不自然地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行了,没人说你丑,你别再为容貌自卑了。你要真觉得自己没法见人,改明儿我带你去买些胭脂水粉,打扮打扮说不定就漂亮了呢!”夜时竣半是安慰半是调侃道。
顾思沫重抬眸子笑看着他,“我没银子,你给我买?”
夜时竣想也没想地回道,“当然!我说带你去,自然是我付银子!”顿了一下,他撇着嘴转身朝屋中桌边去,边走边道,“瞧你还分你我的样子,八成没看上我!罢了,我也没指望真娶上媳妇,以后你爱去哪就去哪吧!”
顾思沫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
……
转眼到了夜时舒出嫁的日子。
天不亮夜时舒就被叫起来了。
沐浴、更衣、梳妆……
几个时辰的忙活,等到一切准备好,都快辰时了。
“大哥,承王怎么还不来?可别错过了吉时啊!”自家妹子不急,夜时竣却是最先急上了。
夜时珽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就承王那腿脚,你让他能有多块?”
盖着喜帕的夜时舒忍不住喷笑。
虽然他们一家四口都知道承王的腿伤是假的,但是外人不知道啊,承王又不能骑高头大马,就他那车轮椅还得让人推着行走,能有多快的速度?
夜时竣听到她笑声,忍不住道,“小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万一承王不来接亲,那可就太丢人了!”
“谁说本王不来?”一道冷硬的嗓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