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与君执的过往
“无可奉告。”
云在青看着他手里的沧渊扇，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满面警惕。
玉如萧不着痕迹的皱皱眉。
既然与玄木有些交情，眼前这人应当不是燕启之流，而是真有些本事。
他依稀记得玄天剑宗剑法特殊，独家传承，却有着剑修的通病。
——穷。
特别穷。
比其他小剑宗还要穷。
宗门面积缩了又缩，入宗弟子年年变少。
甚至就连购买的玄铁也只是中品，更遑论那些稀有的极品铁矿了。
也难怪少有的直系弟子所拿灵剑品级不高，甚至能被林舒的明心剑直接击断了。
二人对向而站，一时间竟然像极了对峙。
云在青紧皱的眉头并未有半分放松：“玉衡仙尊出身名门又尊名在外，何故疑心我这小剑宗之事。”
“只是好奇。”
玉如萧摊摊手，却是一蓬白光倏然扩散开。
君执抬眸看过去，有所感知般摸了摸自己眉心印记。
却见光束消散，两人身形紧跟着一并消失，徒留两边对望的弟子大眼瞪小眼。
而与此同时，另一方幽暗的地下通道内。
不知为何，总觉得周遭干燥气流中藏着几分污浊。
而污浊扩散的源头，似乎还在更深处。
玉如萧看着满面警惕的云在青，心下不禁起疑。
若说是因为钱财与昭天宗合并，那有情可原。
可此前在仙门大会上，其宗门弟子佩剑并未升级，甚至甘愿服用副作用极大的违禁丹药，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只是这会儿试探了两句，却见云在青面色变了又变。
“玄天剑宗处境，玉衡仙尊岂会理解。”
他语调不免带了几分敌意，“若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率领宗门寄人篱下。”
“若无其他要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他说罢一颔首，分毫不愿多言。
玉如萧耸了耸肩。
炽光蝶飞出，竟然清晰映衬着密道石壁中密密麻麻的符文。
无数凌乱的字符挤作一团，落入眼中的一瞬便激起来了一阵毛骨悚然之感。
却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无端带着几分熟悉。
仿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曾面见过这等场景一般。
掌心捏了一块晶石，悬于空中缓慢飘向了远方。
而他侧目看着前方密道，前方幽暗漆黑如深渊。
他却鬼使神差的抬脚迈了一步，脑海中是以往记忆复苏之时，针扎一般的刺痛之感。
不知为何，此前玄木的话语突然回荡在脑海。
“你此前去寻过抱月散人。”
熟悉的痛楚仿若浸入灵魂，却像是被什么推着向前走一般，仿若深渊之内便存在他想要寻得的答案。
动用精神力探查之下，疼痛更是叫嚣着刺入大脑。
只是越发向前，目光所及之处的深渊之中，突然泛起了一丝光亮。
他蓦地停下脚步，抬手捏了捏眉心。
————
君执正盯着玉如萧离开的方向出神，空中却是一样物件凭空飞来，落入了杜玖月的掌心。
在一众玄天剑宗弟子震惊的眼神之中略带疑惑的张口：“传送晶石？”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落上了她的肩膀，传音蝶扑闪了两下翅膀，消散开来。
随即，精神链接中传来了一句简短至极的话语。
“回宗等我。”
君执眸光一凝，心下不安攀升着，却见杜玖月的目光率先看了过来。
“君师弟，玉衡仙尊有言，先带你回千山盟。”
她指尖一扬，传送阵光芒大盛，伴随着晶石落地的一瞬扩散开来。
君执正想要有所动作，整个人却莫名被困住了。
仿若被捆住手脚一般，动弹不得。
慌乱间侧目看去，却见肩膀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一只白色蝴蝶。
这会儿熟悉的灵力骤然迸发开来，将他从头到尾包裹。
他奋力想要挣扎，垂眸看着已然快要成型的法阵，又抬眼看着一旁无比新奇的苏诚。
苏诚正欲张嘴，就听君执格外焦急的声音响起：“师兄，帮我取下来。”
他一愣，“这不是玉衡仙尊的传音蝶？”
说罢正抬手落在他的肩上，面前却已是阵法的光束亮起。
————
————
玉如萧心下稍有些忐忑。
他明白君执断然不会依言回宗，只得用上些手段。
不过目的是达到了，只怕回宗之后，又免不了一顿解释安抚。
不久前喷洒在耳畔的炙热吐息似乎还未散去，思及那双眼睛里的复杂神色，总觉的心脏没来由的有些坠痛。
却正是此时，看清楚了那光亮的来源。
纯粹的蓝绿二色汇合成如极光一般的旋涡，只觉得脑海中那杂乱无章的记忆仿若顺着其上汇聚的纹路归拢。
指尖触及其上的一瞬，眼前率先被刺目的白占据了全部。
光斑占据了全部视野，无数破碎的、像是尘封许久的记忆纷至沓来，一张一张串联成画面。
眼前是大雪飘落的窗外，身后突兀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想好了？”
他猛地转身，却见身后竟是玄木。
还没有开始蓄胡须的玄木。
此番面前这人捏着张边角泛黄的纸张递了过来，“抱月散人离宗多年，踪迹难寻。你确定要去找？”
说罢叹息一声，“君执毕竟还小，尚且筑基的修为，暂且不会有何风险，何至于如此着急？”
玉如萧想要张口，却只能察觉到自己这具身子摇了摇头。
紧接着是属于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契合灵根太过特殊，兴许找寻多年，都未必有答案。”
“而他的修炼，耽搁不得。”
“害……也行。”玄木又坐回了椅子上，“传言此人最后出现在西北之地，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人将话语拖得很长，只是很快，面前画面便是一转。
再度踩在灵泉山上的一瞬，还因这陌生的被白雪覆盖的景象而有些恍惚。
似乎在目前仅有的记忆里，少见如此大雪。
玉如萧正垂眸，却见一道身影几步跑来了自己身前。
君执捏着自己的衣角，裁剪得体的青色弟子袍服穿在身上，这会儿躬身行了一礼，张口似是犹豫了一阵，才道：“尊上。”
他想要皱眉，却看见自己抬手摸了摸面前人的发顶，帮他紧了紧高高束起的长发。
指尖抚过发丝的一瞬，冠礼上那诡异的熟悉之感终于有了答案。
“今日已经行过拜师礼。”他道，“该叫师尊了。”
说罢径自站了一会儿，却见眼前个头稍矮的君执抿了抿唇，张了张口，似是对于‘师尊’二字尚且未能念出口。
他便也转过身去，“待我回来，找到如何修习你另一灵根的方法，就着手炼制你的法器，如何？”
说罢，眼前白芒似乎不断消散着，徒留一道属于自己的声音仿若带着回响一般，久久回荡于脑海。
——“回来之时，可就要改口了。”
面前仅剩的画面，是那双漆黑瞳仁中清晰可见的不舍神色。
紧接着，过往看到的画面似是与这道蓝绿色光幕相重叠。
而他脑海中对于曾经的‘君执’最后的印象，似乎就停留在了他的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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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盟。
扩散开来的法阵绽放于无涯峰的山峰之上，苏诚兴高采烈的想要跑出阵法，抬手一拽却摸了个空。
随即便是林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声线不免急切：“君师兄没回来吗？”
杜玖月面色一凝，却见苏诚身侧依然是空空如也。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