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声顷刻间响起。
澎湃至极的灵力波动顺着破裂的门倾泻而入，如利刃般刺上前去，同霹雳而下的雷电斩落一处。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刹那间站定在了他的身侧。
“师尊当心。”
君执猛地一侧身，抬起的手臂横在玉如萧的身前，牙齿咬紧了下唇。
玉如萧抬眸盯着眼前这道破裂又重组的身形，“是个灵魂体？”
他抬手搭上了君执的手臂，施加了些力道按了下来，心下却也不禁一紧。
哪怕这东西能侥幸突破千山盟的道道防御，灵泉山的禁制乃是自己一手所下，岂是这种东西能随意闯入的？
除非……
玉如萧眸光冷凝，却见这道灵魂体竟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那张原本没有五官的面上倏然幻化出了样貌，竟与自己一般无二。
这‘人’顶着他的脸，嘴角扯开一个邪狞至极的笑来。
“是……你？！”
他的声音照旧含混不清，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相互摩擦才得以出声。
玉如萧身侧暴涨的灵力蔓延而上，感知着身侧人几乎前所未有的紧绷，掌心下落，强行掰开了他紧攥着的手掌。
却见眼前这灵魂体突然扭动起来，声音更加嘶哑难听，似乎格外激动般，就连面貌都顾不上维持：“难怪我会被驱离体外……果然是你回来了！”
玉如萧听着他的话语，一个堪称诡异的念头的出现在了脑海，心下的寒凉骤然攀升着。
他侧目看着君执咬紧的牙关，却听着扭曲怪异的灵魂体再度张口：“真是个蠢货！”
“倘若不是你觉醒，我差一点就成功了！！”
难听至极的语调中竟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可知你这具身体如何强势，若能彻底修复，即可问鼎仙界！”
它一张脸扭曲狰狞，似乎将面目全都纠缠在了一处，看起来平添几分恐怖。
啪——
长鞭甩落，虚影一分为二，那阴森邪笑却仍旧从这看不见五官的面上传来。
玉如萧却只觉的眼前一片赤红。
升腾而起的怒火烧穿理智，水流自灵泉之中攒起落入掌心，凝聚而成的旋涡席卷而上，将魂魄卷入其中。
阵阵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响起，却听这道声音声线更为狂妄，“如此上等佳品的鲜血你不用，竟还将他培养成才了！”
一句话像是倾注了极大的狠意：“不过是区区的一个徒弟罢了，我为你修复躯体，你应当谢我！”
“呸——！”
一道声音突兀的传来，
小九又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做了个鬼脸，嘴里还毫不客气的朝着这影子吐了口口水。
就听得刺啦一声，这灵魂体竟迅速萎缩了几分。
却不等他作何反应，竟察觉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一只手虚虚捏紧了他的脖颈，面前人眼底是如冰川般的刺寒，浓重的杀意自眸底蔓延。
“占用我的身体欺辱我的弟子，我岂会让你死的痛快。”
玉如萧缓慢地收紧了五指。
凄厉的惨叫声刺入耳膜，眼前虚影仿若被千刀万仞割裂，只剩下了尖锐的喊叫。
一张嘴在面前一张一合，又在下一秒化作碎块收束而下。
玉如萧只觉得自己这会儿短暂的失了听力。
他只看得见这人开裂的嘴角一张一合，心下怒火将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泛着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这已然碎片化的灵魂体，眼底杀机尽显。
被硬生生割裂的灵魂尽数收纳进了掌心瓷瓶。
心下仿若有什么不受控的攀附而上，这一刻就连思绪都模糊不清，只剩下了强烈的愤恨于体内熊熊燃烧。
刹那间强烈的毁灭欲弥散开来，瓷瓶之中化魂水的作用之下，蔓延起阵阵诡异不堪的声响。
很快，又归于虚无。
他握拳，蓦地捏碎了瓶身。
“师尊！”
一只手从方才起便紧扣在他的手腕上，君执第三次喊出声来，终于看见眼前这人动作稍稍有所停滞。
却是碎瓷扎入掌心，点点猩红坠落而下，滴答在干净光洁的地面之上。
玉如萧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一根线蓦地被人扯了扯。
像是理智突然回笼，方才喧嚣着的怒意一丝一缕褪去，独留掌心越发清晰的痛感。
他抬眸，却是一道已然高于自己的身影张开双臂，将自己搂入怀中。
带着体温的身躯拥上来的一瞬，似是眼前弥漫的血色也逐渐消散着。
君执紧绷的身形不敢放松，就连拥抱都显得前所未有的僵硬，掌心抵着怀里人的后背，凌厉翻涌的气息此番却分毫不避自己，让他都隐隐有些修为压制之下附着于皮肤骨骼的痛感。
却又收拢着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君执张了张口，想要说些安抚的话来，一句“都过去了”还在嗓子里打转，就听见一道声音竟先一步自耳畔传来。
“那三年……很疼吧。”
熟悉的声线中是强行想要抑制住的颤抖。
君执默默摇了摇头，第一次没有将头埋在他的肩膀，而是尽可能站直了身子，只道：“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