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元梅睡得正香,便被恼人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看是貌巴那个混小子,想也不想就挂断了电话,翻了个身窝进但拓怀里继续睡。
不成想貌巴太犟,一个电话不接,就等挂断以后继续打,一连响了三次,元梅这才忍无可忍的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咳咳……”
许是睡得嗓子干了,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将睡得正香的但拓吵醒,后者迷迷糊糊的将自家媳妇儿重新揽入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哑着嗓子问道:“哪个打嘞电话?”
:“咳……嗯……你弟弟。”元梅清了清嗓子,捏着手机仰头回了一句,然后又冷着声音与电话对面的貌巴道:“不是说让你别给我打电话了吗?你谁呀?打我电话干啥?我不认识你,挂了。”
说完以后,她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趴回到自家老公怀里拱了两下。
但拓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在元梅后脑勺上摸了两把,又用全是硬刺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被再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元梅黑着脸,从但拓怀里挣扎出来,抓过枕头边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也不等对面的貌巴说话,她上来就骂了一句:“滚,别给我打电话!我烦你!”
说完以后,她再次挂断了电话,可对面的貌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没完没了的又打了回来,气的元梅反手就将手机丢到了但拓身上,冷着脸怒道:“你管管你弟弟!”
:“咋个了嘛?”但拓好脾气的用一条胳膊撑起身子,侧身半搂住他气呼呼的小媳妇儿,在她另一侧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冒气了噻,貌巴给是不听话喽?”
元梅探手捏起那个响个没完的手机,按下了挂断键,黑着脸仰头怒道:“烦人!也不知道哪个碎嘴子跟他说我在外面找了一个小男孩儿回来,那个二逼就信了,问我为啥要别人不要他……还说要回来看着我,不让我在外面偷吃……真笑死了,我老公都没管我,还轮得到他管了?
一会儿说想你了,要回来陪他哥,一会儿又说想家了,我说了不让他回来,不让他回来,他还不听,前几天还给我哥打电话,让我哥帮他商量猜叔!你说他这么个作法,啥好人能不生气?”
说着,她将再次响起的手机一把塞进但拓手里,余怒未消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但拓,用被子捂住脑袋,声音闷闷的从被窝里传出:“你自己的弟弟,你自己管吧,我现在一听他声就闹心。”
但拓见她这样不高兴,急忙按下静音键,隔着被子搂住他的小媳妇儿轻声细语的哄着,好容易将她的脑袋从被窝里挖出来以后,又在后者不爽的眼神中,套上一件睡袍,捏着元梅那部响个没完的手机去了客厅。
也不知两人聊了什么,总之但拓回来的时候,拍着胸脯和元梅保证,自己已经跟貌巴说明白了,那小子以后不会再提起想要回勃磨的事情了。
大早上就生了一肚子气,搞得元梅也睡不着了,正黑着脸倚靠在床头抽烟呢,闻言她不情不愿的轻哼一声,接过但拓送到面前的手机,扬手丢到了床头柜上,余怒未消的白了他一眼:“真是的,都怪你!”
但拓无辜极了,手脚并用的爬回床上,耷拉着眉毛辩解道:“锅锅没的个他讲你要了别个男娃娃,貌巴想回三边坡,个我有拉羊关系嘛?”
:“就跟你有关系,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教的弟弟?就是你没带好,才让貌巴那么不听话的!”元梅蛮不讲理的侧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但拓,将口中的烟雾吹得远远地,想了想,她又皱着眉转回脑袋,瞪着他埋怨道:“都是弟弟,你看看你那个不省心的混小子,在看看我弟弟……
你看人小果多听话,又聪明,又懂事儿,哪像貌巴那个犟种,什么时候人家说话他都不听,那个臭脾气跟你一样一样的!”
闻言,但拓噗嗤一笑,侧着身子靠在元梅旁边,用拳头撑住脑袋,又捏住她握着烟管的手,凑到嘴边抽了一口,低着头笑道:“弟弟随锅锅,锅锅喜欢你,想陪在妹儿嘞身边,弟弟也喜欢你,也想陪再妹儿嘞身边,有拉羊问题嘛?”
他这个臭不要脸的言论给元梅也逗乐了,她撅着嘴吹开但拓吐得到处都是的烟雾,笑嘻嘻的调侃道:“那照你这么说,我喜欢拓子哥,元果也得喜欢拓子哥呗?”
:“哼哼哼……”但拓抿着饱满的嘴巴,闷闷的笑着,手里不老实的把玩着自家媳妇儿胸前的狼牙项链:“元果啷个能喜欢拓子哥噻?”
元梅从他手里夺回项链,坏笑着胡说八道:“你不是说弟弟就得跟哥哥姐姐喜欢一个人吗?那他不喜欢你,我就跟我弟弟一起喜欢那如去~”
:“乱讲话~”但拓借题发挥,翻身压住自家媳妇儿,夺下她手里的烟管暗灭在烟灰缸里,俯身细细品尝着她的嘴唇,含糊不清的说:“你女娃娃啷个胡说八道噻,拓子哥要气你喽……”
:“唔……呼……嗯~~~不让你碰~~~”元梅推开但拓的脑袋,侧着脸嘟囔道:“别闹,都几点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医院看王安全呢,你也得替元果跑一趟姆桑,让他这几天消消停停的在医院待着……”
说着,她勾回手来轻轻拍了拍但拓的后背,低声劝道:“快起来,晚了就得摸黑回达班了。”
:“没的事……”但拓呼吸粗重的侧头埋进他媳妇儿的颈侧,将她扶在自己后背上的手按在了枕头上,啃咬着她的肩膀,断断续续的说:“耽误不了好长时间赅……”
……
当天下午,元梅一身酒气的坐在王安全病房里的陪护椅上,指着翘着二郎腿坐在陪护床上抽烟的毛攀骂道:“你特么给我滚出去!谁让你在病房里抽烟的?滚!”
毛攀冷哼一声,指着王安全床头柜上的小酒壶犟嘴道:“你受伤了还喝酒呢,我病房抽烟怎么了?”
:“老娘愿意,你个小崽子管不着我!”元梅皱着眉头骂道:“有你什么事啊?我还轮得到你管了?赶紧滚……”
说着,她歪头看了一眼不尴不尬站在门口搓手手的州槟,不爽的喝道:“赶紧把他给我弄出去!你要再放这个王八犊子在这儿耽误王安全养伤,我就当你面弄死他,看你回去怎么跟他舅舅交代!”
州槟讪讪的抬头看了一眼毛攀,又不知所措的将目光转向了元梅,几个来回后,他低声劝了一句:“毛总,不要在病房里抽烟,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王安全躺在病床上,脸上的呼吸罩已经被允许取下来了,他虚弱的握着元梅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上,可怜兮兮的问道:“梅姐,安全可以也来一根吗?”
:“不可以……”元梅想也不想的驳回了他的诉求,并指着那个勾起别人烟瘾的缺德玩意儿,扭头朝靠坐在床尾的关宏宇叫道:“峰哥,把他撵走!快点滴!”
关宏宇闻言轻叹一声,好脾气的站起身来,拍拍毛攀的肩膀,笑着劝道:“哎呀行了,小兄弟,病房里不让抽烟,咱这是在医院呢,说什么也得注意点儿影响不是?走走走,我陪你上走廊里抽去……”
:“你特么算哪根葱?”毛攀一脸嚣张的甩开关宏宇的手,用下巴指着元梅道:“让她跟我说!”
关宏宇都让这小子气笑了,无奈的摇着头道:“她那嘴,一开口就骂人,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劳资愿意!”毛攀这个人半点儿也不识好歹,梗着脖子骂道:“劳资的女人,骂我两句顶多是打情骂俏,你特么跟着掺和什么呀?”
:“呵……槽……”关宏宇只觉得自己现在只剩下关宏,无宇了,他一脸事不关己的回头瞅了一眼元梅,撇着嘴耸耸肩,告诉她自己爱莫能助,随即又转了半圈,绕过病床,翘着脚坐到了靠近元梅这一侧的床尾上。
元梅深吸一口气,很想骂他,却没有心情,只默默低下头去,不让自己看见那个糟心的玩意儿,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毛攀也不吭声,侧身靠在陪护床的床头,鞋子也不脱,就那么大咧咧的踩在被子上,双手垫在脑袋下面,歪头看着那个心硬如铁的老女人犯贱一样,摸着别的男人的脸,对别的男人嘘寒问暖,手上带着那么严重的伤口,还非要喝那个一股怪味儿的酒,又烦躁又心疼,却还要压着火气待在这里,只为了多看两眼她不跟自己发火的样子。
关宏宇拍拍王安全的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聊了两句,后者没什么精神,大多都是元梅在回话。
没说多久,病房门就被人从门外推开,米白色棉麻七分袖配着深棕色隆基的猜叔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细狗和小柴刀。
元梅见状立马起身上前,双手放在身前不知所措的搓了两下,一脸心虚的叫道:“猜叔,哥。”
说着,她还悄悄给细狗传递了一个询问的目光,后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皱着眉头轻轻摇头,看的元梅一颗心死的透透的。
旁边病床上的毛攀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吊儿郎当的跟猜叔打了声招呼:“猜叔好。”
后者一脸假笑的对他伸出手掌,就当是打了招呼,随即便越过毛攀身侧,凑到了病床边上,坐到了元梅刚才坐过的那张陪护椅上。
细狗和小柴刀并排跟上,路过的时候,细狗还带着些嚣张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毛攀。
他毛总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呀?于是想也没想,反手就在细狗胸口推了一把,元梅见状,上前一步,照着毛攀胸前同样的位置,也狠狠的推搡了一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后,侧身拍拍细狗胸前的衣服上那不存在的灰尘:“没事儿吧哥?”
:“嘿嘿……嘿嘿嘿……”细狗笑得眼睛弯弯,好脾气的拍拍他妹子的后背表示安慰,扫到被推倒在床上的毛攀那个不可置信的表情后,又得意洋洋的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随即又垂下眼帘,对元梅傻笑道:“身上咋个有酒味噻?都受伤喽,就冒喝酒了嘛……”
说着,他不怀好意的越过自家妹子肩头,扫了一眼陪护床上的毛攀,意有所指的笑道:“拓子哥也太没的节制喽,哈子时候……”
:“细狗!”床边一脸慈祥,握着王安全手轻声劝慰的猜叔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喝止道:“这里是医院,不要讲这些。”
:“嘿嘿……好嘛……好嘛……”细狗对猜叔的要求无有不应,一边说着话,他还一边偷偷扫了一眼毛攀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心中既是愉悦,又是得意。
细狗哥他虽然有点不解风情,却不是个傻子,那天在项龙国际度假酒店的时候,毛攀表现的那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自家小妹有意思。
整个达班有谁不知道,他小妹和拓子哥才是一对儿?陈会长这个外甥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和他拓子哥抢女人呢?抢的这个女人,还是他细狗哥的妹子,简直不自量力,既然现在他拓子哥不在,小妹就由细狗哥来保护吧。
这样想着,他环视了病房一圈,又拍拍元梅的后背问道:“咋个没的见到毛毛噻?”
:“跟它爸去姆桑了。”元梅笑得乖巧:“拓子哥说我太惯孩子了,不让它在车里待着,要给它放外面飞……也不怕给我儿子飞丢了~”
说完以后,两人便默不吭声的站在一边,静静听着猜叔一脸慈祥的对着床上的病号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