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荔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总管的事情,但暂时还不想戳穿眼前的一切,于是擅自做主,笑吟吟地对十五说:“时午?还是时舞?好巧哦,我们竟然都姓时,说不定几百年前是一家人哦!”
这一刻,说不清楚是窗外的阳光太璀璨耀眼,还是少女的笑太明媚,十五的心缓缓地动了一下,竟有些招架不住对视,慌乱地低下头。
“午、午时的午。”就像午时的阳光一样。
【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这个刺客确实挺单纯的,所以能坚持到现在还活着也是老天爷赏饭吃了!】
【何止啊,他还误打误撞抱上天底下最粗的大腿了呢!】
所以,什么好都不如命好。
时午怎么也想不到,眼前明媚的少女,其实是能主张他生杀大权的楼主。
短暂的心悸之后,时午终于平静下来,悄悄打量了一圈屋里,便能判断出时荔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刺客冷硬的心又软了几分。
没遇见对的人之前,谁能想到谁会是恋爱脑呢。
“买药花了多少钱?”时午最后目光重新落到时荔脸上,很郑重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时荔没想到的,当即随便编了一个数字,“没多少钱,不到五百钱,都是些寻常的药材……”
话音未落,一个沉甸甸的剑穗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她手里,剑穗上系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配饰。
“你去把这个当掉,应该够了。”时午侧过脸道。
他出来执行任务,身边也没有带多余的银钱,如今任务出了纰漏,在伤好之前也不能回千奇楼,剑穗还算是他随身所带值钱的东西。
时荔:……
演戏好像有点儿演过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是那个旧时代的黄世仁,不仅让手下为自己出生入死地卖命,还演戏坑人家的东西,实在是……
但是她现在要是表明身份或者编别的瞎话,好像更可恶。
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时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无妨,我有许多剑穗。”时午还以为她一直不说话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解围。
所以,这么单纯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啊?这样的人去执行刺杀任务真的没关系吗?
时荔又忍不住开始吐槽,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升级,只能攥紧剑穗,“那好,我先去当掉,等以后再赎回来。”
“嗯。”时午也没有说别的话,只答应了一声。
时荔用当东西的借口走出来,到院子里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剑穗,心中又升起了几分深深的负疚感。
原主的楼主之位承袭自上一位楼主。
前楼主也是一个自在随性的女人,有一次下江南在雨中捡到了一个弃婴,觉得与自己十分有缘,便带在身边悉心教养,后来更是把一手创建的千奇楼都送给了她,自己云游逍遥去了。
千奇楼的刺客,也都是各地弃婴或者人牙子手中买下的重病孩童,带回来抚养然后教授本领。
之前时荔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千奇楼也算给了他们一条活下去的路。但是接触到时午之后,又感觉千奇楼似乎对他们太压迫了,好像地主似的。
思绪回到剑穗上,时荔自然不会真的丧心病狂到把它当掉,只能先妥帖地收起来,然后出去走了一遭,假装已经把东西当掉了,随便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
她好歹能让时午吃得好一些,不然心里更觉得愧疚了。
买回来以后,时荔看着新鲜的食材,才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这顿饭,该怎么做?
原主之前虽然一直假装普通人,但除了每天装模作样地洗洗衣服,其他活计是不会沾手的,吃饭都悄悄出去买好的解决,反正不会让人发现。
可是现在,她若是还这样做,时午再天真肯定也会怀疑。
如果让她亲自下厨……
那就是妥妥地虐待病号了!
真是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