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院。
赵青青把唐清月打了一顿,顺带把宋云谏也打了一顿。
“你们两个肮脏的贱人还好意思出去丢人现眼,特别是你,鬼鬼祟祟,一看便不安好心。是不是看你妹妹成了探花郎的夫人,心里嫉妒,想使坏啊?”
赵青青面上戴着面纱,居高临下看着唐清月。
唐清月被打得缩成一只虾,心里暗骂对方。
赵青青也好意思说她嫉妒,当初是谁先提出来要给唐清宁下药毁她清白的。
现在,对方入了府,怕是心里比她还嫉妒。
想到唐清宁的十里红妆,还有皇帝送上的新婚贺礼,唐清月暗自捏紧了大腿,唯有疼痛能让她保持理智。
“两个贱人,好好给我在这待着,你们两个现在谁出去了不被人说声晦气,别丢了国公府的脸!”
赵青青骂完,挺着肚子便走了。
唐清月忙扶起被打得晕死过去的宋云谏,见他俊朗的面庞都被打出了伤痕,恨不得将赵青青千刀万剐。
“云谏哥哥。”
她唤醒对方,宋云谏睁开眼,曾经意气风发的目光变得死气沉沉。
唐清月哭着给他上药,一边说起婚礼的盛况,他听了却只是闭上眼,再没有之前表现得那般嫉恨。
不过是一场科举而已,能走多远,还得看个人能力。
“扶我起来。”
他撑着身子起床,唐清月心疼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快躺下,我们打不过赵青青的。”
宋云谏根本就不是要出去打人,而是想去书房看书。
听说谢大将军已出征北上,依照他以往的战绩,此次出征恐怕也会大胜,说不定,北边的战事会彻底平息。
一般有大捷,陛下都会开恩科,这样要不了三年,他就能再次参加春闱。
“无妨,躺着难受,我看会儿书。”
唐清月劝不了他,只能将人带去书房,把椅子垫软一些,他要什么就帮他拿什么。
夜明珠将屋里照得透亮,只是看二人的身影,倒意外和谐。
只是,宋云谏心中发堵,没看一会儿便看不下去了,索性取来纸笔开始写文章。
他本是想写今年科举的策论题目,可粗糙的毛笔落在粗糙的纸面上,让他憋闷的情绪再次到达顶点。
宋宴礼都当翰林院编修了,他却还在这写文章,还用着这样粗糙的纸张。
若是从前……
他心中烦闷,有万千情绪想要抒发,最后竟然泉思如涌,写下一首首脍炙人口的诗词,每一首都在表达自己的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腔抱负而无处施展。
唐清月读着他写的诗心快要滴成血。
他有这样的才华,又是靖王的儿子,却被埋没在这小小的国公府,实在是命运不公。
不过没关系,才华是一辈子的,下一次,他一定能当状元。
唐清月一边看他写,一边为他伤感,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庞脑中突然想起今日看到的画面。
她看到夏为仪和那个男人拉拉扯扯。
还以为她对宋世子爱得有多深,没想到也是耐不住寂寞,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想到那男人的长相,她心中不由拿其和宋云谏比较,一时还真分不出高下,当下心情更郁闷了。
等等……
唐清月心里咯噔一下。
夏为仪大不了宋云谏多少岁,又一直对自己敌意很大,莫非是……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知道自己这个猜想无比疯狂,但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便觉得一切有迹可循了。
没被曝光身份前,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更是第一美人,谁有这样的儿媳做梦都能笑醒。
却只有夏为仪对她万分挑剔。
如果是对方暗恋亲手养大的养子,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唐清月愈发坚定这个猜想,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恶寒。
大虞皇室本就乱得很,君夺臣妻,父夺子妻的事更是常有,看上一个没有血缘的养子更不稀奇了。
宋云谏正沉浸在自己的壮志未酬中,没注意到她的情绪,洋洋洒洒又是写了好几张纸。
“吧嗒!”
一滴血落在发黄的纸张上,同墨迹混合,晕染出一大片暗红色。
宋云谏终于停笔,抬手碰了下鼻子,果然碰到一手濡湿。
他流鼻血了。
“云谏哥哥……”
唐清月此刻也回神,忙取来帕子沾了水为他擦拭,可鼻血将帕子都染红了也无济于事。
“这……这怎么回事?”
她心里发慌,猜想定然是最近吃了太多苦才会如此。
“我没事。”
流鼻血而已,宋云谏并未放在心上,重新取了帕子走到水盆前擦洗,这一次倒是很快止住了。
唐清月放下心来,心想得让小厮出去给宋云谏买些东西回来补补。
见他又走向书桌,唐清月忙制止他。
“你流了血,早点休息吧。”
宋云谏只得点点头,跟着她回寝房去。
简单梳洗后,二人躺在一起,宋云谏想起二人许久未那个过,便自觉翻身上去。
“云谏哥哥,你刚刚……”
她想说他才流了鼻血,但对方已经堵住她的唇,账内发出嘤嘤呀呀的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后,宋云谏疲惫躺下,唐清月捂着被子不满起身,却还是安慰他。
“没关系的,云谏哥哥你已经很棒了。”
殊不知,这话让对方自尊心更加受挫。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唐清月。
“太晚了,睡吧。”
……
第二日,唐清月拿了银子让郑玖去请大夫,顺便把宋云谏昨夜写的诗让人送去书斋。
天下的读书人多是不得志的,这样的好诗,定然可以引起他们的感同身受。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想,书斋老板看了诗后连连赞叹,连夜让人印出来,第二日起又在靖王的帮助下广为宣传,一时,京城无数文人趋之若鹜。
“如此学识却不能入朝为官,说出了多少读书人的心声啊!”
“不愧是宋公子,可惜了被奸人陷害,没能参加今年的科考。”
“依我看,这些诗和裴大人的《平阳赋》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裴首辅出身名门,未经科举便顺风顺水当了百官之首,哪儿能懂我等读书人的苦闷,只能写出这种夸赞美人的酒肉之作。”
“你可小声点!”
“怕什么,我等读书人,就该有宋公子这样的气节。”
……
这些酸腐之言不可避免传到了裴恒之的耳中。
此刻他正躺在软椅上,脸上敷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他抓起宋云谏写的那些酸诗,不屑地看了一眼,随后便轻飘飘扔进火盆里。
“说那么多,不就是想做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