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其低头看了两眼。
有点嫌弃。
但他不说。
秦渺横眉竖眼:“你这什么表情?”
傅则其没忍住问:“这条项链,你真觉得适合我?”
确实,太女性化了。
搁他身上,有点破坏他总裁的威风。
秦渺轻咳一声。
“藏在衣服里不就行啦。”她拍了拍他的胸口,语气意味深长:“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项链。”
傅则其不置可否,听她继续吹。
“这是我的幸运。”
“把它给你,就是把我的幸运给你。”
转运珠。
自从戴上这颗珠子之后,遭遇意外的几率显着下降。
姑且算它有用。
把它送给他。
希望它能继续发挥效用。
傅则其一时语噻,顿了顿后,才‘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
说是‘烦恼’,他唇角的弧度差点翘到天上,明显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秦渺语调认真:“一定要一直戴着它,就算洗澡也不能取下来。”
傅则其颔首应下,一副‘真拿你没办法’无奈模样。
见他答应,秦渺藏下眼里的忧虑。
……
12.24日。
一大清早的,秦渺就被裴至娇从床上薅起来。
真是薅。
突然敲门,突然开门,突然掀开她被子。
秦渺有点懵。
明明自从十岁以后,在她明确表达‘需要私人空间’的意愿后,在未经得她同意之前,家里人不会随意进她卧室。
裴至娇双眼放光:“宝宝,妈妈给你新做了一件礼服,可好看了!”
秦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闭上。
算了,老母亲偶尔是这样的。
因为做出来的衣服成品太漂亮,所以恨不得马上将她当成芭比娃娃来打扮。
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了。
就是这次比以前都激动了一点点而已。
秦渺薅了薅乱糟糟的头发,终于完全清醒。
裴至娇:“先起床吃早饭,妈妈请的造型团队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到。”
秦渺:“好。”
老母亲的装扮欲空前绝后。
连造型团队都请回家了。
这种时候秦渺自不可能去败她兴致,老老实实的坐着让她打扮就行。
化妆师和造型师来得很快,几乎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早餐后同时抵达湖心岛。
造型师拿出厚厚一本发型册。
“秦小姐,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发型?”
秦渺随手就想指最简单的那一款。
结果手伸到半空,就被迫移了位置。
裴至娇一锤定音:“就这个!”
秦渺眼前一黑。
老母亲选中的最繁复的发型。
又要烫又要染,还要挽髻,没四五个小时完不成。
得。
老老实实地在椅子上坐一上午吧。
秦渺艰难坐正,极力配合。
终于在下午四点半完成发型和妆容,简简单单用完餐后,在两个人的帮助下穿上定制礼服,随即开始挑选饰品的环节。
等身镜前,裴至娇拿出一整套闪着碎金色的珠宝,美滋滋地在她身上比划。
“真是好看,不愧是我生的。”
确实好看。
裙子用的月隐纱的面料,如朦似雾。
凑近了看是透明纱状,形似无色。
隔得远了叠上一叠,颜色渐变。
细若发的金丝穿插其中,在披帛下面,从前胸上襟,一直到裙摆拖尾,图案是一整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复古风揉杂新元素。
金光闪闪的。
镜子里的人打扮得前所未有的隆重。
秦渺看得有点眼花。
她犹豫:“妈妈,虽然今天是平安夜,但是不是……”
太漂亮了。
她都舍不得卸。
打扮成这样,不出去走一圈都对不住她的美貌。
要不问问沈锦初今晚有没有局,介不介意带她一个……
就在秦渺七想八想时,裴至娇一边给她戴项链一边说:“等会儿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一个,能留下最美的你的地方。”
秦渺心下一动。
她从等身镜里看见了裴至娇的眼睛。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骄傲,又有点舍不得。
秦渺若有所思地垂眸。
任由妈妈给她手腕戴上新鲜的红色月季。
月季花语:热烈、真挚、幸福、爱。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哪还能猜不出来即将会发生什么。
秦渺没再多问。
乖乖地上了车,在夜幕完全降临时到达海边。
车停了下来。
秦渺坐在车上,车外面是一条以鲜花和气球铺就的路。
在路的尽头,有一堵以月季花堆砌的墙。
秦渺转头看着裴至娇。
裴至娇故作平静,眼眶却有点红。
“这一小段路只有你自己走啦,妈妈在那边等你。”
猜测成了真。
秦渺有点好奇:“妈妈,他是怎么说服你和爸爸的?”
裴至娇笑声连连,摇头不答:“这个问题,你还是留着问他吧。”
秦渺故作失望:“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他还没成为您的女婿呢,您这心啊,就偏得没边儿了。”
“胡说八道。”
裴至娇想摸摸女儿的脸,又怕乱了她的妆容,给今日的完美留下瑕疵,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拍拍女儿的手背。
“我是爱屋及乌,就你这小没良心的乱编排。”
“别让人家等久了。”
裴至娇先下了车,再从另外一边小心扶下女儿。
脚下不是松软的沙土,而是厚重的木板。
目所能及的沙滩上,看不见沙,只有花,玩偶,气球。
秦渺踩上去,站在鲜花锦簇间,莞尔一笑语气轻松:“那我就去啦。”
裴至娇挥挥手:“去吧去吧。”
秦渺轻轻地提着裙摆,不再回头。
这条路并不长,走了约五分钟,她就看见真正的核心现场——月季墙。
墙下面,还有以红色百合花拼成的‘我爱你1314’图样和红色绣球花拼成的‘嫁给我好不好’图样。
布置得有模有样,但真的很老土。
秦渺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有脚步声在靠近。
是傅则其。
他一身正装,手捧鲜花。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难得从他脸上瞧见了一分羞涩。
傅则其低头看她。
秦渺仰着头,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说服我爸妈的?”
傅则其:“我说我爱你。”
秦渺:“然后呢?”
“然后。”
傅则其单膝下跪,把捧花递出。
“我说:我会永远爱你、恋你、念你,直到灵魂辗灭,世上再没有我,所以,嫁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