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和守门的小厮挥了挥手,笑嘻嘻道:“两位小哥,我有事找李德李管事。”
可守门的两个小厮一点面子也不给,偏过头去,无视她。
哟呵,挺有个性的么。
等着瞧!
云容挤出笑容继续道:
“秦嬷嬷你们知道吗,她是李德的娘。而我,就是秦嬷嬷的人。”
两个小厮四目相对,扬起下颚,还是一声不吭。
得嘞,这个李德混得也不咋样,搬出他娘也没用。
云容眼珠飞转,灵机一动,挺直了脊背,颇有‘狗仗人势’之态,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可是范祎伟范管事的侄女,你们去喊下李德,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要是耽搁了,小心我范叔过来找你们麻烦。”
既称范祎伟为范叔,那可不就是他侄女吗?
这话,没毛病。
闻此。
其中一个小厮带点脑子地问道:“可我们从未听说范管事有什么侄女?”
“你是我范叔什么人?他犯得着告诉你吗?你去杂役院打听打听,我第一天入府是不是喊他范叔?”
云容双手交于胸前,杏眼微瞪,盛气凌人:“还不快去喊李德。”
此话一出。
另外一个小厮面有惧色,跺了跺脚,匆匆跑进去寻李德。
不一会,李德小跑着赶过来,看是云容,有些不解,“云容妹子,不是和你说了,今夜不用过来。”
哪知云容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李管事,不瞒你说,我...我来找我的如意郎君。我昨夜把他落在云中院了。”
语罢,云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门口的两个小厮目瞪口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变脸术?
李德一脸懵:“如意郎君?你在胡说什么呀?”
昨儿就她一个人进来,难不成身后还跟着鬼?
李德往云容身后瞄了瞄,顿时觉得瘆得慌。
酝酿了下情绪,云容吸了吸鼻子,小声啜泣道:
“他是我相伴十年的郎君呀,我从小将他养在身边,给他取名‘如意’,供他吃喝。
“我们互相陪伴着长大,感情深厚。离了他,我根本无法独活呀。
“李管事,我求求你让我进去找找他吧,拜托你了。”
说罢。
云容低下头,不停地用衣袖擦拭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
看她情绪激动,还挺像那么回事,李德既同情又打怵,
“云容妹子,你说的郎君到底是什么?不会是...是鬼吧?”
余音颤抖~~
门外高挂的两个灯笼随风适时摇晃起来,更显诡秘。
李德和门口的两个小厮六目相觑,已心照不宣地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动作。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云容挑眉道:
“我的郎君怎么可能是鬼,它是一只极其可爱乖巧的蟑螂。”
见他们长长地松了口气,云容暗笑不已,面上仍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昨夜我替大公子洗脚时,我的如意螂君吵着闹着非要出来散心,我就将它放了出来。
“往常它都会寻着我的气味过来找我,可这次不知怎地,到现在,它都还未寻来。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院中迷路了?要是它有个三长两短,我就......”
话未说完又捂住脸嘤嘤嘤。
李德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有这本事,这蟑螂都该成精了。
忽悠的时候最怕别人带着脑子想太多。
见李德拧眉沉思之际,云容立马打断,双手合十,无比真诚,
“李管事,你行行好。我只是进去寻一下,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一炷香时间我保准出来。”
顿了顿,她瘪嘴,泫然欲泣道:“李管事,你善良聪慧又俊美无比,定然不会让我与螂君天各一方吧。”
听她这么一说。
李德不自觉地摸了摸脸,这实话听着怎么有些害羞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不答应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最终,李德叹了口气,引了云容进去。
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大公子正在浴房沐浴,切不可乱闯。
行叭!
你说不去咋就去看看吧。
谁让我天生反骨呢?
云容心内小人一蹦三尺高,原本以为还要打探一番,没想到这个李德是个单蠢又实诚的小伙子。
我谢谢你嘞。
云容弓着身七拐八弯地在地上搜寻着,假装在寻找蟑螂。
只是余光不停地窥探四周,又悄咪咪地往浴房那边挪动。
好在,昨夜她来过一趟,知道浴房在哪里。
云容蹑手蹑脚走到浴房门口,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吱呀”一声轻轻推门而入。
入目是一个男子宽厚白皙的肩膀,长如瀑布的乌发倾泻而下自然散在池边,线条流畅的背部隐约交错着淡淡的刀伤和箭痕。
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流淌过肩背又往下直至和池水融为一体。
好似一朵盛开的玉兰,圣洁惊艳,让人不忍亵渎。
男色使人发昏,云容竟看得有些入迷,一时呆愣在那。
不行,美色误人,差点坏了大事,好在残存的理智占了上风。
云容晃晃脑袋,试图让头脑保持清醒。
天大地大取毛最大!
然。
未等云容有所行动。
宁竹鸣已感知到有人进来,转头侧身,冷冷出声:“谁?”
云容:我不说话你能拿我怎么办,有本事你摘了纱布呀。清醒哥,本姑娘已经预判了你的预判。
云容紧咬住下嘴唇,忍着不出声,静静走向他,瞪大眼睛朝宁竹鸣水下的身影望去。
呃,穿着一条乌金色的大裤衩,遮住了最重要的风景。
不讲武德,谁沐浴还穿裤衩。
又黑又密的小腿毛在水中倔强地飘着,处处彰显着男性的魅力。
哇哦!
这才是本姑娘要找的。
哪知一记掌风拂来,毫无预兆地将云容吸到水池边。
宁竹鸣一只手紧紧扼住她的脖颈,咬牙切齿:“说,你是谁?为何而来?”
“咳咳”云容被捏得喘不过气,死亡的恐惧感瞬间袭来。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她抓住时机,用力掐宁竹鸣的腰,又使出吃奶的劲在他手腕处狠狠咬了一口。
见他吃痛放松之际,头猛地往他的胸膛撞去,迅速潜入水中,伸手去拔毛。
可宁竹鸣仿佛早有准备,在她即将碰到他小腿之际,踹了她一脚,飞身离开浴池,落在池边上。
猝不及防地,云容被迫饮了几口池水,似有异物进入嘴中,丝丝麻麻地硌得她不好受。
她呸呸吐了几下,很难吐出来。
没办法,只能上手。
她用手进去嘴中一掏,放在手上一看,竟是三根毛!
小白:【叮咚,恭喜宿主,第一个任务x3完成。生命值累积5%,奖励500个魂豆,你可以在魂回商城兑换礼品啦。】
???
所以她刚嘴里的是清醒哥小腿上的毛!!!
吼吼!
脑中有烟花爆炸!
未等云容从完成任务的震惊中回神过来。
宁竹鸣已快速地披好外袍,面朝她,声音如寒冰冷箭:“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
云容往后退几步,脑骨碌一转,说道:“大公子,我是汀兰堂的丫鬟。是赵姑娘派我来的,我家姑娘想见您一面。”
声音似有点耳熟,但宁竹鸣此刻怎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谎话编得太假,他了解赵惜月,她绝不可能会明目张胆地派丫鬟过来,落人口实。
“一派胡言,既是赵惜月派你来的,那你是怎么进入院中?进入院中后为何不让人通禀,又为何擅闯浴房?”宁竹鸣拢了拢外袍,冷声质问。
“这简单,奴婢擅长爬墙,大公子不信的话,奴婢表演一个给你看。”云容边说边往后退至门边。
在宁竹鸣掌风袭向她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浴房。
云容博尔特附体飞跑到院门口,深深长吁一口气,低头看了看,好在这丫鬟服比较厚实,湿了倒也没那么显眼。
接着,她略显着急地对门口两位小厮说道:
“两位小哥,我先告辞了。对了,我刚看到有一个丫鬟闯进浴房偷看大公子沐浴,意图轻薄你家主子,你们赶紧去禀报李管事。”
“你可有看清来人?”那个有点脑子的小厮抓住关键问道。
“天太黑,灯太暗,没看清。”云容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那你的衣服怎么湿的?”他继续疑惑道。
“笨呀,她想栽赃我,故意将水泼到我身上。”
云容用看傻子似的眼神望着他,思忖片刻,若有所思道,
“她估计就是想让你们误会是我闯进了浴房。
“你说,我是那种人吗?我都有我的如意螂君了,我可瞧不上大公子。”
话音刚落。
云容摊开掌心,赫然是一只棕褐色挥动着两根细长触角的大!蟑!螂!
两个小厮瞠目咂舌:“......”
小样,傻眼了吧!
本姑娘可不打无准备之仗。
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将这一池水搅浑,看清醒哥还能不能依旧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