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莎?”
容庚嘴中念着,停了手中的笔,抬眼看汪祺。
汪祺点头,抱拳道,
“是,大人。属下已经审讯完毕,她自称是曼莎,是苍澜的暗卫,擅长易容。据她所说,他们奉苍澜之命潜入京城,目的就是刺杀宁都候,扰乱御龙直军心。
“此外,那先生还让她提前在宁国公府物色人选,小莲便不幸成了她的目标。小莲是宁大姑娘院中的四等丫鬟,不受人待见,也不用在主子面前伺候,不担心会露出马脚。
“她听那先生之言,以小莲的身份潜伏在宁国公府,也正如此,她才得知宁都候对云容姑娘的情意。
“墓园刺杀案失败后,应是那个先生又写信给苍澜,布置了新的计划,便有后来的绑架案和墓园的那批鬼面黑衣人。”
容庚听完心内猜想。
那先生估摸是第一次写信未写好,便撕了扔废纸篓,倒让雷俊那个混不吝捡到了两张纸条。
这也让他昨日设圈套时,建议宁竹鸣优先从宁紫卿院中入手。
如果说绑架云容是为了牵制威胁宁竹鸣,那墓园那批埋伏的鬼面黑衣人是为什么?
是想在两国比试时伏击?
呵!
计划未成,看来他们要再谋划了。
容庚沉下眉眼,问,
“小莲在何处?还有,那曼莎可有说沐家的麒麟卫为何会参与宁都候刺杀案?”
汪祺逐一回答,
“小莲被她所杀,依她之言,尸体怕是用化尸水清理了。
“至于麒麟卫,她只是听那先生说苍澜手中有沐将军的信物,故而才能联络到麒麟卫。”
“信物?”
容庚眸光微微一怔,思索片刻,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莫非当年参与营救沐将军的另一批人是苍澜?”
汪祺惊讶得张大了嘴。
容庚眸底深晦,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当时一同潜入天牢营救沐将军的总共是三批人,我和定邦是其一,沐家麒麟卫是其二,这其三我现在想便是苍澜。
“从南域牢狱中救出来后,苍澜他们护卫之人应是沐将军。
“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会有沐将军的信物。”
汪祺一脸钦佩,“大人此番分析不无道理。”
“还有呢?”容庚横目过去,“我说的是养狼计划。苍澜在大辰到底养了哪些狼?”
汪祺摸了摸头,
“那曼莎说此事她并不知情,只是因为看到王晋新拜见那先生,她才猜测王晋新是其中一头狼,至于其他人她实在不知。”
容庚皱眉,“那先生是谁?”
“大人,她不说。和那先生有关的事情她怎么都不肯说,即便属下采用拶刑还有烙刑,她都不说。”
汪祺撇了撇嘴无奈说完,叹了一声又道,
“属下瞧她的样子,估计活不过今晚。”
脑子一转,将宁竹鸣让李德传的话仔细说给容庚听,继续道,
“大人,属下要不直接带人围了那百花楼,逮住那先生和那名余党?”
容庚冷目瞪了过去,
“不必了,他们兴许已经不在百花楼了。再者,那先生既然能易容成普通的随从也自然能变成任何一张脸,你如何分得清?比试在即,他总会露出真面目。”
这账么,很快就会清算,连本带利。
“容大人!”
公孙晖气势汹汹地抬步走了进来,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对容庚敷衍地拱了拱手。
容庚挥手让侍卫退下。
公孙晖哼了一声,胡子翘起,
“容大人可真是会使唤人啊,让应天府去处理刺客的尸身?你们大理寺明明人都在那,还让我们应天府过去处理?”
一大早,天还没大亮。
大理寺侍卫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说是奉了容庚之命,让应天府去墓园处理尸身。
容庚也没有好脸色,
“本官若不给你找点事做。到时陛下问起宁都候刺杀案件,本官该如何向陛下奏报?难道说应天府一无是处?”
公孙晖恨得切齿,反讽道,
“那下官还要谢谢容大人给应天府坐享其成的机会?”
容庚斜眼扫过他,似笑非笑地吐字道,
“不用谢!提携下官乃上官分内之事,尤其是碰到那些没本事还喜欢大呼小叫的下官。”
火苗瞬间从心头窜起。
公孙晖拳头紧紧攥了攥,满目怒色,大声喊道,“容庚——你无耻——”
容庚冷笑,
“公孙大人为官这么多年,被人一激就情绪失控,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若今天你喊的是陛下的名讳,辱骂的是陛下,不要说你的项上人头不保,整个公孙家也会因你而受牵连。”
公孙晖出言反驳,
“陛下岂会像你这么无耻。何况,面对的是陛下,我自然也知道轻重。”
容庚眉头一挑,
“身为应天府府尹,京城父母官,身负守护京城之重任,不管遇到何人何事,都需沉着冷静应对,不为私心、成见所扰。
“如此,才能处事公允,树立起应天府的威信。”
公孙晖听罢愤愤偏过头,但终究未再说话。
汪祺见气氛有所缓和,说道,“大人,那接下来怎么办?”
容庚负手,笑了笑,“接下来自然是去宁国公府见见云容姑娘。”
汪祺傻眼,“啊?!”
大人这是什么脑回路?
公孙晖面露疑惑,问汪祺,“云容是何人?”
“启禀公孙大人,云容姑娘是宁都候身边的丫鬟。昨夜事成,这云容姑娘该记大功。”
公孙晖点了点头。
心想,宁都候倒是有福之人,刺杀有忠犬挡身,如今又有聪明的丫鬟出谋划策。
此时,有衙役匆忙来禀,“大人!”
“何事?”
衙役望了望公孙晖,面色犹豫。
公孙晖鼻腔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心里蛐蛐。
谁稀罕听你们大理寺那些破事。
我应天府的正事都还没处理完呢?
这样想着,脚步又快了些。
见人走远,屋内只剩自己人,衙役这才开口,
“属下找到了陈遇藏赃款的地方,也顺便发现了这个。”
说完递上一个圆形玉坠,此玉坠通体莹白,只是中间似乎被平整地挖了一块。
衙役将玉佩翻身,继续说,“请二位大人仔细看,玉坠背面刻着字。”
汪祺凑近一瞧,大惊,
“云中院?!这…这不是宁都候院子的名字么?”
余光见容庚脸色阴沉。
他惶惶捂嘴。
淡定淡定。
衙役接着道,“属下去牢中问了陈遇,陈遇说此物是他爹留给他的,说是祖传之物。”
汪祺接过话问,“他爹在何处?”
衙役摇头,“陈遇说死了,死不见尸的那种。”
“死了?”汪祺愣了愣,嗅到了一丝不平常,转头看容庚,“大人,以我多年的办案经验,陈遇他爹的死因恐怕有隐情。”
容庚接过衙役手中的玉坠,目光冷凝,“去宁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