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别看别看!”江远色蛮横无理地打着男人的手背,催促他放下信封,“没什么好看的…”
“真的不想让我看吗?”霍启越眼睛带笑,江远色这几下像给他挠痒痒,没下重手,像根羽毛划过似的,心里麻得厉害,
“…”江远色别开脸,突然燃放的烟火吞噬了他的声音,也一点点染红了侧脸,微小的绒毛在乍起的白光中一清二楚,
霍启越还想再看,脸皮厚的魅魔脸红可是一件稀奇事,
“想看就看!”很凶的一句,这句听见了,魅魔跑到路边去踢小石块,时不时抬起眼观察他俩的动静,手上拆开了霍启越的那封信,
“元宵快乐,越越,
不要蛀牙,不要生病。”
什么鬼!魅魔龇牙咧嘴地看了又看,后面也看了前面也看了,简简单单的两行字,他不爽地将信纸塞回去,
那一边,霍启越也把信纸展开,
“希望霍启越不要跟我一起住桥洞。他陪我很久很久,最‘喜欢’的食物,不要坏掉。要开心。”在后面画了个嚣张的大笑脸,
魅魔用了喜欢。
霍启越摸了摸那两个字,嘴角翘起一点,
就算魅魔不懂,这两个字的意义,但还是令人高兴的,霍启越又摸了摸,狗爬字也越看越高兴,
在找到小孩后,工作人员接着问问题,
“你们可以互相写下祝福语。”
“他能看得到吗?”
“会互换的。”
霍启越思考了一会,小孩总是爱吃甜的,
——
霍启越是知道的,但是江远色不知道,生闷气的魅魔越走越远,
“别生气,我以为你是越越。”霍启越追上去,
“…”闷头往前走,
“这个信是你给我的祝福,我会看到的。”大手牵住了摆得起飞的小手,
“…”带着霍启越一起往前走,
“别不说话,”霍启越牵得更紧了,“你走丢了我很担心,你去哪了。”
江远色顿了顿脚步,“懒得和你说话。”气鼓鼓的,看起来像还在生气,但耳朵听见霍启越紧张,还是有点心虚,眼睛也悄悄瞥向对方,
“那你好懒惰呀。”霍启越把外套解下来,“天气冷。”棕红色的麋绒披风很暖和,衬得魅魔的脸更小了,他捞出长到腰间的红发,帮江远色编织成大股的麻花辫,“小时候的头发怎么是黑色的?”
浅得像薄雾的眼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魅魔又停下来,
“我要不一样的颜色。”恃宠而骄的少年抬起下巴,“重新说。”
“希望小远永远永远吃得饱,”男人的眼眸中是正在燃放的烟火,撑着少年的脸,抚摸永远年轻的爱人,似乎隔着沉沉暮霭,“…”
“什么?”魅魔听不见,
“没什么。”霍启越捂住他的耳朵,江远色只能看见对方的口型一动一动。
江远色勉强被哄好了,唇瓣湿红,神色餍足,像清晨凝露的花朵,一抖,水汽就落下来,
霍启越牵着他,慢慢走过湿地,
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植物,动物都睡着了,水流艰涩地流过沼泽,
有虫鸣的声音,还有偶尔一两声飞鸟的扑棱翅膀的声响,
“我喜欢这样的氛围。”旁边的人呼吸清浅,“像再没有事需要做,眼睛一闭,就睡着了,不用担心明天怎样。”
“原来这也叫喜欢。”魅魔点点头,站在桥梁上,他看得见远方独脚睡的鸟,“我喜欢我够厉害,直到我也能只用一只脚睡。”
“嗯。”隐隐听去还有笑意,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也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