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锦衣卫指挥使李大人!”
陈子龙向老爹介绍,又朝李若链拱手。
“李兄,此乃在下家父,这位是洞庭商帮掌柜席员外。”
“见过李指挥使,下官有礼了!”
“草民拜见李指挥使!”
“二位前辈客气!”
“爹,世伯,此乃南直隶巡按陈大人!”
“...见过陈大人!”
陈奇瑜的名声如雷贯耳,今日得以见面,陈席二人荣幸之至。
“席世伯,此乃天雄军游击刘将军,当今圣上之表弟也!”
“草民见过刘将军!”
席本桢更是惊讶,小小游击算不上啥,关键是卢象升的天雄军,还是皇亲国戚,那自然就非同一般。
“父母官陈大人大家都认识,就不用晚辈介绍了。”
众人相互拱手作揖,一通引荐客套,几人纷纷入座。
陈子龙从京师而来,根子却在江南,又是老爹请客,很合时宜地当起了主人家。
酒过三巡,腹中有了东西垫底,宾主之间也无形当中拉近距离。
陈子龙向坐在主宾位的李若链拱手:
“李兄,请你发号施令吧!”
李若链微微点头,回了一礼,看样子两人私交不错。
都说锦衣卫乃天子近臣,总是令人闻风丧胆,不过这指挥使看起来只是略微严肃,并非无礼数之辈。
如今一张桌子吃饭,自家儿子与他很交好,这让陈所闻心中更为大定,席本桢也跟着无比受用。
“诸位!”
李若链喝了一小口茶水,清了清喉咙,说道:
“李某听闻属下禀报,苏州有一园林名曰拙政园,乃弘治朝御史王献臣所建。
如今几度易主,被两户人一分为二,甚是可惜,不知以当今市价,可值银两几何?”
苏州这边几人微愣,此话啥意思?莫非想让人孝敬孝敬?看来大明到处都是贪官啊。
陈所闻心中泛起一阵鄙夷,不过作为今晚地主,只得率先拱手:
“禀大人,此园做工精湛,出自衡山先生文徵明之手,其价值不菲,依下官看,估计不下三万两。”
“陈襄理所言非虚,下官深以为然!”
知府陈洪谧随口附和。
“李大人,席某不才,愿将此园买下,再赠予朝廷!”
席本桢拱手,指挥使明显看上了园子,只是表达得很委婉,倘若以区区园林获取欢心,实在太过划算。
“哈哈哈...”
李若链大笑。
此人到底堪称巨富,绝非等闲之辈,而且还不指名道姓,相反说送给朝廷,可谓滴水不漏,有点意思。
以李若链品行,根本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事,随即说道:
“不瞒诸位,今日坐在一起,李某便把各位当作同袍,圣上已从曲阜出发多日,十日内必到苏州,不可无歇息之地啊。”
说到圣上二字时,李若链朝北面拱了拱手。
呵呵,原来如此。
陈所闻和席本桢对望一眼,看来两人都孟浪了,人家压根就不是索贿。
“陈前辈!”
“下官在!”
“以苏州分行名义,五日内将此园务必买下!”
“遵命!”
“李大人,园子两个主人甚是可恶,前几日都从银行取出定期银,下官以为直接没收便是!”
陈洪谧为苏州银行愤愤不平,地方上闹出挤兑谋反,父母官倍感难堪。
李若链表情无悲喜,缓缓说道:
“李某落地苏州,便得知此次挤兑,都有何许人主动参与,此两家仅属受到蛊惑,并未相助歹人作乱。
当今天子说一不二,锦衣卫同样秉公办事,对方非歹人,自然不能如此,陈大人休要再提。”
“下官遵命!”
陈洪谧属于有才之人,以往与张溥交情还不浅,只不过更偏向务实,江南锦衣卫早都对他了如指掌。
若非陈子龙和王时敏书信于他,陈洪谧数月前断绝同复社往来,成功选择站队,否则今天不可能有机会坐在这里。
“陈知府!”
“下官在!”
“本官听闻太湖有数股水匪,既然水师前来几十艘舰船,切不可浪费大好时机,本官命你积极筹划,协助水师剿灭匪盗!”
“下官遵命!”
“刘将军!”
“末将在!”
“明日起全面接管苏州城防,倘若水师剿匪人手不足,天雄军就得适时补上!”
“末将领命!”
刘文耀两部兵卒已聚拢3000多,只有青州那一部还未归建,维持城防绰绰有余,抽点人相助并无妨碍。
“陈巡按!”
“下官在!”
陈奇瑜拱手。
“张溥复社与一干东林反贼,由你担任主审,在圣上驾临之前,必须有大致结果!”
“下官遵命!”
自陈奇瑜到南直隶几个月,推行新税还算顺利,江南一直蠢蠢欲动,却未发生大规模抗税事件,数次小打小闹都被他迅速控制。
陈某人手段强硬,平日江南锦衣卫提供不少情报,加上之后有五千税兵下派,完全得心应手。
如今南直隶商税及田税等已收集近300万两,到年前田税收齐,应该可达500万上下。
这次天子要来,他得积极做好审讯事务,前耻必须尽快洗清,绝不可辜负天子不杀之恩。
“陈总襄理!”
“下官在!”
陈子龙是正四品,李若链乃正三品,自然得称下官。
“按陛下旨意,本官从江南锦衣卫抽出300儿郎,助你筹建新军!”
“多谢大人!”
崇祯在天津导演挤兑戏码时,突然意识到银行安全问题,各行虽有银卒,但仅类似于以往钱庄打手。
银行涉及国家命脉,需拥有正规保卫司,陈子龙这次在江南,就得亲手成立一支。
“席员外!”
“草民在!”
“前辈此次立下大功,锦衣卫已禀报圣上,席员外洪福齐天矣。”
“草民感激涕零!”
席本桢打心里高兴,能进得天子法眼,他洞庭商帮将如日中天。
“哈哈哈,诸位,议事就到此,来,我等再次举杯!”
安排完事务,李若链想接着喝酒了。
“不过李某有言在先,只可开怀,不可醉酒,哈哈哈...”
“好,李大人请!”
“请!”
难得放松一回,李若链从天津到江南,一路上事务繁多,这下总算稍稍缓口气,需要用美酒适当滋润。
直到酉时末,望月楼中,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