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压抑地笼罩着大地。
铅灰色的云团层层叠叠，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的生机都给捂灭了。
风在狭窄的胡同里呼啸而过，带着股子尘土的腥味，吹得街边的幌子 “噼里啪啦” 直响，仿佛是这压抑氛围的附和。
赵安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央，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他挺拔的身躯上。
赵安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宛如春日里轻柔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却让对面的王会长莫名地心虚了一下，仿佛自己心中那点见不得人的小算盘都被这缕微风轻轻撩拨了出来，暴露无遗。
“王会长，哟呵，有事儿您吱声，尽管吩咐。” 赵安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轻轻挠了挠鼻头，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就跟只晒着太阳、惬意享受的大猫似的。
虽然嘴里客客气气，但那股子闲散劲儿啊，就差没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王会长一听赵安这松口答应的意思，原本紧绷的神经不但没有放松，反而心里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砰砰” 直跳，满是期待。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商机的渴望，又有对赵安的一丝忌惮。
想想之前，自己雄赳赳、气昂昂地纠集了上百人，那阵仗，浩浩荡荡，跟去打仗似的。
他本想着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个下马威，兴师问罪一番，让他知道在这京城的地界上，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那时的他，走在队伍最前头，一身锦缎长袍，外罩黑色马褂，头戴瓜皮小帽，手里还攥着根文明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可谁能想到啊，人家赵安手里的家伙事儿硬得很。
不但没有工商部大印证明啥的，就连那个什么专利，居然能让列强都得正儿八经受理。
这可太牛了！王会长想到这儿，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尴尬、震惊、不甘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 “嗖” 地一下，把腰弯得跟个大虾米似的，身子都快折成九十度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嘴里跟抹了蜜似的说道：
“赵经理呀，您瞧，这个方便煤及方便灶，能不能赏小老儿个脸，让我帮着销售那么一星半点的，您看成不？”
说完，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巴巴地瞅着赵安，那热切劲儿，就好像赵安手里攥着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只要赵安一点头，他就能一步登天似的。
赵安捣鼓出来的这些方便煤及方便灶，那可真是没得说，质优价廉，用起来还方便得不像话。
在这京城里头啊，达官贵人家里普遍用的是煤炭灶。
烧起煤炭来，那火苗 “呼呼” 直蹿，火力旺得很，烟子也不大。
可就是价格贵得离谱，一般老百姓只能眼巴巴看着，根本用不起。那昂贵的价格就像一道高高的门槛，把普通百姓拒之门外。
普通老百姓呢，就只能用柴灶，烧麦秆、木柴、牛粪、马粪、野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虽说价格相对便宜，可那火力弱得哟，炒菜做饭都费劲。
烟子还熏得人直咳嗽，做饭的时候还得专人守着，不停地往里头加柴火，麻烦得很。
每次做饭，就像是一场艰苦的战斗，烟熏火燎，让人疲惫不堪。
但不管是煤炭灶还是柴灶，那体积都大得吓人。
好家伙，几乎占了半间屋子，跟个大怪物似的，还不能移动，可不方便了。
再瞧瞧赵安推出的这个方便灶，面积也就小孩那么大小，小巧玲珑的，随时能搬着走，也不用人守着加柴，简直是懒人福音。
特别是到了冬天，这方便灶摇身一变，成了移动小火炉。
一家人围在旁边烤火，暖烘烘的，别提多惬意了。
还有啊，方便煤价格超级便宜，几乎跟柴火一个价。
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对煤炭灶和柴灶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正因为这玩意儿太好用，王会长他们这些搞煤炭相关生意的，感觉自己的生意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了，眼瞅着要黄。
这才急红了眼，凑一块儿，给巡官塞了不少好处，组团来找赵安的麻烦。
现在一看硬的不行，就立马改主意，琢磨着能不能从销售这一块儿分一杯羹。
这主动权可全在赵安手里攥着呢。王会长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手心里全是汗，就跟攥着一把水似的。
旁边那群长袍男子，一听这话，呼吸都急促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心里直叫唤：天呀，发财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渴望，仿佛看到了一堆堆的金银财宝在向他们招手。
“销售啊，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您打算咋销售呢？” 赵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瞅着王会长，那眼神就好像在说：“看你能玩出啥花样。”
他的眼神犀利而深邃，仿佛能看穿王会长的每一个心思。
他微微坐直身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 “哒哒” 声，像是在给这场谈判敲打着无形的鼓点。
王会长万万没想到，这赵安看着文质彬彬，一身书卷气，跟个文弱书生似的，可一谈生意，那手段老练得很，直接就把球给踢回来了，这可把他给难住了。
他站在那儿，眼睛珠子滴溜溜直转，沉思了老半天。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就像一台老旧的发动机，发出 “嗡嗡” 的响声。
末了，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似的，小心翼翼地回答：“赵经理，您这方便煤及方便灶可真是造福百姓的好东西，在这京城，小老儿我自问人脉还算广，若能为您代理销售，必定能让这好物家喻户晓，还望您能给小老儿一个机会。”
这话一出口，旁边那群长袍男子脸色 “唰” 地一下全变了，跟见了鬼似的。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这王会长胃口也太大了吧，整个京城都想独吞，这不是断了他们的活路嘛！
他们这群人啊，干啥的都有。
有的是洗煤的，整天跟黑乎乎的煤块打交道。他们的双手粗糙而黝黑，指甲缝里满是煤灰，就像被黑色的颜料染过一样。
有的是运煤的，风里来雨里去，就为了把煤从这儿数到那儿。他们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水，疲惫的身影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有的是屯煤的，守着一堆煤，就盼着价格涨。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焦虑，时刻关注着市场的动态。
还有的是销煤的，天天扯着嗓子叫卖。他们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在喧闹的集市中回荡。
王会长本名王杰，字子出。听说他能当上这会长，是沾了北洋之龙王士珍的光，是人家的族人。
所以在这方面有威望，能把这一群人给整合起来，几乎垄断了整个京城的煤炭销售。他在这个圈子里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掌控着一切。
“王会长独占京城，咱也不怕，吾等不是还有天津、青岛、奉天等地吗？” 一个叫徐行的掌柜，摸着下巴，沉思良久，突然眼睛一亮，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条新的出路。
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长袍，衣角有些磨损，一看就是个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实干家。
“且慢，这个公司的原料细煤，不得从我们进，嘿嘿。” 一个四十左右、叫唐步的男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 了一般，示意大家先别冲动，看看再说。
唐步是协会副会长，据说是袁世凯重臣曾经当过总理的唐绍仪的族人。
他虽然没有说明，不过其他人也知道这个意思。
虽然赵安占了技术优势，他们也占了原料优势。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掌控了局面。他身着一件深色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一块玉佩，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贵气。
一个叫做杨承的四十出头男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长安这个方便煤特别是方便灶也不复杂，我们是否可以.....？”
这个杨承，也是副会长，据说也有背景，乃是袁世凯重要谋士杨度的族人。
赵安的方便灶相对简单，外面是一层铁皮，里面就是黄泥，几乎具备煤炭灶的功能。所以经过匠人制作起来，也不困难。
而方便煤的成分比较复杂，但是原理也简单，经过一番摸索，最终还是能够制作出来。
这些长袍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差点哈哈大笑起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们的笑声被压抑在喉咙里，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陈雅姿果然不愧为秘书，尖起耳朵，把这些人的话听到心里，脸上写满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