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倒是在认真地做功课,手机是黑屏的状态,放在桌子上。
儿子见了左一凡,欢快地打了一声招呼,又埋头做起功课。左一凡坐在儿子旁边看着他,一股柔情在心里荡漾着。儿子的学习和行为表现都是没话说,都是所谓邻居家说的好孩子。这些都是尤兰英的功劳。
父子俩就这样坐了很长时间。小轩突然问:
“老爸!有事吗?”
“没事啊。你老妈叫我看着你。”左一凡回答道。也许是因为儿子一句“有事吗”提醒了他,左一凡想把下午的那件事问问儿子。他说:
“小轩,老爸问你,你平时放学,如果妈妈有事,谁接你呀?”
“李叔叔啊!”
“为什么是李叔叔?”
“不然谁呢?李叔叔和老妈关系好啊。”
左一凡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沉默了许久,又问:
“你为什么这样说?”
小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望着他爸爸。
“李叔叔和妈妈关系好吗?怎么个好法?”
“就是好呗。”小轩想了想又说,“别人都这么说,我哪知道?”小轩有些不耐烦了。
“李叔叔到我们家来吗?”
“来呀!”
“干吗?”
“送我回家呀。”
“你妈妈去他家吗?”
“去呀!经常去。”
“干嘛?”
“接我回家呀!”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这时,尤兰英进来叫他们吃饭。小轩一见妈妈就说:
“老妈,老爸正在问你呢?”
尤兰英问:“问我什么?”
“问你和李叔叔的事。”
“什么事啊?”
“问你们关系好不好。”
左一凡有点尴尬,尤兰英却笑着说:
“无聊!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她在左一凡的头上拍了一下,说,“吃饭!”
饭桌上,尤兰英跟她的父母提到了调动的事,尤兰英说:“一凡恐怕一时回不来了。要么还是我过去吧?你们俩说呢?”
老局长先说他们没意见,你们的事你们自己作主,但接着提出了和尤兰英一模一样的疑虑。尤兰英也没有等左一凡说话,就把左一凡昨天晚上对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老局长说:
“我和你妈肯定不过去了。这个地方生活了一辈子,换个地方恐怕不习惯。你们放心!目前,我们俩还不是七老八十,还能自己照顾。真不行了,去养老院好了。你们就是在合肥,我们打算将来也要去养老院,你们都有工作,哪能指望你们照顾?”
“那我要想外公外婆呢?”小轩有点急了。
老两口听了特别开心。说:
“还是我大外甥子好!真想我们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们去看你呀!偶尔去去还是很高兴的!就当旅旅游,我们这么大岁数了,只去过上海,苏州还没有去过呢!”
调动的事就基本上定下来了。尤兰英说:
“这个学期来不及了,下个学期吧!你去和学校说一说。”
“行啊!”左一凡说,“不过手续还得尽快办,下学期人家要安排课的。”
他把尤兰英和李老师的事已经丢在脑后了。
左一凡是明天早上的火车,尤兰英提醒他早点睡。
左一凡先睡下,他躺在床上看手机。尤兰英忙好家务,洗好澡,衣服也没穿,就钻进了被子里。她以为左一凡会立即扑过来,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他有丝毫的动静。
尤兰英只好说:
“干嘛呢?你不困啊?早点睡吧!”
她爬起来,把左一凡的手机抢了过去,放在床头柜上。
左一凡也只好脱了衣服,关了灯,两人抱在一起。
一切都轻车熟路。尤兰英比昨夜更加放得开。左一凡却变得拘谨起来,虽然动作规范,却少了激情,有点机械。左一凡敷衍了事,就想早点收工,和昨夜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想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连续几夜,有点力不从心。二是吴彩蝶的话起了效应。她的话就像一根鱼刺,吃进嘴里,卡在心上,想吐,吐不出来。左一凡觉得尤兰英不再是以前的尤兰英,就是知道她不是处女的时候,也没有此时此刻感到那么膈应。
他嘴上咕哝着:
“太累了!吃不消。”
尤兰英意犹未尽,不想草草结束,就说:
“那就换个位置。”
对于尤兰英的欲情似火,左一凡的内心是非常抵触的,甚至有一丝嫌恶。左一凡心想:她这种玩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左一凡闭着双眼,任由她摆布。他突然有个想法:下面的人为什么总是闭着眼睛?睁着眼睛不好吗?弗洛伊德好像解释过。怎么解释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又想起弗洛伊德的另一段话,说:男女对待情侣的态度是两样的。男人背叛了,对被他伤害的女人,不仅不嫌弃,因心生愧疚,反而更殷勤,更体贴。女人恰恰相反,一旦有了外遇,对自己的丈夫千般不是,万般嫌弃,手指头都不想让男人碰,实在万不得已,要尽尽夫妻的义务,也像被强奸了似的。
弗洛伊德的话就像一束阳光照亮了他原本黯淡的心房。难道是他冤枉了尤兰英?一个背叛老公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行为?不合理呀!
左一凡的身体一下子豁然开朗,就像被捆绑了的大闸蟹,一旦去了绳索,立刻就横行霸道起来。
他们俩缠绵悱恻,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全然不顾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老局长想喝水,丈母娘只好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她一边走,一边摇头一边笑。小轩也开门探出个脑袋。问:“怎么啦?”
外婆向他挥挥手,说:“快睡觉!”
左一凡他们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立刻停住了。
日后,每当回忆起那一夜的情景,左一凡都不由地想到陆游的一句诗:“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大概人类结婚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