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着歌,牵着季珞的手,千回就这么高高兴兴地同季珞回宫了。
却在来到龙朝殿的时候,她拉下了脸。
是月贵妃,以及宁宁,也就是何盼宁。
她跟在月贵妃身后,低着头,神情莫测。
月贵妃瞧见季珞,原本落寞的神情立即变成柔和的笑意:“皇上,您回来了。”
季珞:“月凝?”
月贵妃本名叫陆月凝。
“本来想来找皇上去放灯。”她的笑容淡了下去:“江总管身边的小太监却说皇上出宫了。”
季珞不高兴地瞅了江总管一眼。
江总管冤枉,虽然皇上特地交代了是秘密出宫,但是皇上向来信任月贵妃,对她极好,于是他身边的小太监就嘴快地漏了出去。
月贵妃听到后,就一直杵在这,硬是等到了皇上回宫。
季珞“嗯”了一声,并不多言。
月贵妃却突然望向了季珞身后侍从手上提的两个八角灯:“皇上,这灯真特别。”
她笑着:“可有臣妾的一份?”
千回尴尬地左顾右盼。
季珞淡淡道:“你想要,朕派人去买。”
千回眼尖地看到月贵妃身子抖了一抖,打击很大的模样。
她无奈地轻轻捏了捏季珞的手。
月贵妃在剧情里并未有太多着墨,迄今为止,也是时时照拂千回。
虽然千回有时候敏感地觉得,月贵妃并不简单,但毕竟没伤害过她。
千回觉得季珞有些许残忍。
季珞却不理她,只是说:“月凝,更深露重,回去吧。”
月贵妃扯了一抹笑,被何盼宁扶着手走了。
千回怔怔地看着何盼宁。
自珍昭仪一事后,她的贴身侍女除了宁宁全部杖毙。
而月贵妃见宁宁可怜,便保了下来去,留在了她的身边。
究竟是气运之女的光环,还是月贵妃有些许猫腻,还是巧合?
月贵妃却突然回头,与千回对上了视线。
在黑暗之中,她的目光有些许阴恻恻。
千回闭了闭眼再看,月贵妃只是在微笑而已。
她可能多想了。
季珞将八角灯交给千回后,就回了主殿。
千回提着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下不安。
即使日子如此枯燥,千回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春季就来了。
千回原本想出去转两圈,被御花园的花和柳絮硬生生逼回来了。
她对花粉和柳絮比较敏感,稍微一接触,便有些胸闷。
所以别人已经出门放纸鸢,千回只能紧闭门窗。
她暗暗叹了口气,又想到最近季珞很少来找她。
雪灾到底是没控制好,一时之间有关官员一律斩首。
自那以后,季珞好像忙了起来,开始忙于选拔人才顶替空缺。
听二百五说,季珞的火蛊发作得越发频繁,杀人更是屡见不鲜。
千回垂眸,只是抿了口茶。
她知道,是何盼宁搞得鬼。
【你不能去阻止,要是主线剧情改变,世界会崩塌,你的任务完成得再好也没用。】
二百五时时刻刻耳提面命。
“姐姐,姐姐!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江宝林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赶紧将门关上:“差点忘了,外面柳絮可多着呢。”
千回弯了眉眼:“无碍。有什么好东西?”
江宝林拿出了一个枕头:“最近京城好像来了个江湖神医?很多睡眠不好的人都去她那瞧了一瞧,然后她做的安神枕就突然风靡了起来。”
“听翠衣说姐姐最近睡眠不好,我特意托人买的。”
江宝林将枕头递给了千回。
千回闻了闻,有一股草药的清香。
“这想必很难买到吧。”
千回也听说了这件事,甚至很多达官贵人都想买一个试试,毕竟平常一个个都殚精竭虑得睡不着。
当然也有可能是季珞给的压力。
但那神医自有自己的底线,不管身份如何,全看排队顺序。
江宝林傻傻一笑:“姐姐你开心就好!”
千回无奈,招了招手让人上点心。
龙朝殿的点心格外精致好吃,江宝林最好这一口。
送糕点的小宫女名叫浅水,自千回来到龙朝殿后,除了翠衣,都是她在身旁侍奉,做事十分细致。
她原本要退下,却看见了枕头。
犹豫了番,她道:“娘娘,这枕头边角缝得有些粗糙,奴婢入宫前曾是绣娘。”
“娘娘若是不介意,奴婢给娘娘缝缝吧。”
江宝林瞅了眼,确实如此。
她也没怪罪浅水出言不逊,只是懊恼道:“姐姐,是我疏忽了。”
千回递给她一个糕点:“没事,无足挂齿。那就麻烦浅水了。”
翠衣蹙眉:“你就在这里绣好了。”
她并不信任浅水。
浅水点头,拿了针线,先拆开了原有的线。
而后她突然“啊!”了一声。
千回眉心一跳:“怎么了?”
翠衣急急走过去,拿起枕头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柳絮。
她正要转身同千回说明情况,却莫名被脚边的凳子绊倒了。
枕头就这么脱手而出!
千回之前因为好奇往前走了几步,这下柳絮飞扬,扑面而来。
千回反应极快地屏住了气,用袖子掩面。
但那柳絮中混着些许花粉,千回防不胜防。
江宝林面色惨白:“快快!宣太医!”
因为门窗都是关着的,此时此刻,千回在一群柳絮和花粉满布的密封房间中,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始咳嗽喘息。
一切不过瞬息。
翠衣慌忙起身打开了窗和门,浅水跑去叫太医。
翠衣立即招呼其他人:“快!快去追上浅水,务必把太医请来!”
“还有,快去通知皇上!”
季珞此时此刻正单手撑着头,微阖双眼。
桌上的奏折一片散乱,甚至有些落到了地上。
他自己的发也是散而未束。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颤巍巍地跪下。
季珞冷声:“你活腻了?”他并未睁开眼,只是用手敲着案桌。
小太监苦不堪言,他是被江总管踹进来的。
“皇…皇上!”他哆嗦着传话:“顾才人,发病了!”
季珞倏然睁开了眼,下一刻一个砚台就这么砸了下来。
小太监瞬间头破血流,他跪伏在地上,不敢呼痛,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再说一遍?”
小太监屏住呼吸,不如何是好。
下一刻,季珞的龙袍就擦着他而过。
季珞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太监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