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与公孙仕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点头答应。
臧荼与三将兴致勃勃地各自聊了些军中趣事,气氛轻松融洽。而后,便听到公孙仕神色一正,严肃地向臧荼问道:“上将军,那辽东郡守严酌,自从领兵三万从辽东气势汹汹而来后,便不断地将右北平、辽西两郡的人马强行收归己下。如今,其麾下已然拥兵达六万余众,驻扎于辽西郡令支一带,势力不容小觑。末将在驻守渔阳郡之时,曾多次精心谋划,亲自引兵攻打右北平郡治无终城,然而却因严酌源源不断的援兵,最终无功而返,实在是心有不甘。末将斗胆想问一问,我大燕究竟何时才能向东进军,将这三郡重新收回治下呢?”
“三郡如今在严酌的严密统管下,已然如铁桶一般坚固。但我燕国的局势实在复杂,与赵国接壤,我王先前本是赵国大将,奉命北上收复燕地。在相国等人的竭力劝说下,才复立燕国,自称为王,也正因如此,与赵国结下了梁子。虽然本将内心急切,也一心想要攻下三郡,将燕国北面国土尽数收复,恢复我大燕昔日荣光。但无奈我燕国北有虎视眈眈的东胡、匈奴,西、南皆与那赵国紧密接壤,四面受敌,实在是无法大肆调兵东征啊!”臧荼听了公孙仕的询问,神色凝重,将为何无法东征的详细缘由,一五一十地说与三将知晓,言辞之中满是深深的遗憾之意。
“哎!”
公孙仕与林殊听了,皆是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神情颇为无奈。两人虽是在韩广复立燕国之后才加入燕国的,但也曾听闻韩广与赵国之间那错综复杂的恩恩怨怨。如今听了臧荼之言,更是深感无奈至极,心中满是惆怅。
“君上,章上大夫、铁将军求见!”
正当林殊与公孙仕在唏嘘感慨之时,门外突然有侍卫匆匆前来禀报。
“请上大夫与铁将军前来正堂!”臧荼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果断吩咐道。
“喏!”侍卫领命,迅速转身而出。
“如今上将军有事,我二人便先行告退了!”林殊与公孙仕再次对视一眼,又瞥见臧荼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心领神会,各自起身,恭敬地拱手行礼。
臧荼微微点头,和颜悦色地与林殊二人勉励了几句,而后便送二人离开。师大原则是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神色坦然,丝毫没有因为剩下自己一人而感到有任何不安。
其实,师大原早在副将胡立尽心尽力帮助自己之时,便已然暗自决定准备加入臧荼麾下,对臧荼的为人和领导能力钦佩有加。
林殊二人刚刚迈着沉稳的步伐出了正堂,师大原便立刻起身,恭敬地拱手道:“大原承蒙将军昔日的大力举荐,才有今日得以成为安南将军的机会。大原愿为将军牵马坠蹬,今后唯将军之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原啊!本将可早就将你当做是自己人了,不必如此多礼!”臧荼听了,心中大喜过望,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当即便快步起身,亲切地扶起师大原。
“见过君上!”师大原听得臧荼所言,心中感动不已,当即便重新毕恭毕敬地见礼。
“得大原相助,本将如虎添翼矣!”臧荼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放声大笑道。
铁莫与章振两人在路上与出府的林殊、公孙仕礼貌地见礼后,便脚步匆匆地急急往正堂而去。离正堂还有一段距离,便清晰地听见了臧荼那爽朗的笑声。
两人加快脚步,迅速步入正堂,只见师大原一脸恭敬地站在臧荼身旁,而臧荼则是满面喜色,容光焕发。颇有机智的章振,心思一转,已然猜出了其中缘由。他与铁莫两人同时躬身见礼后,便满脸笑意地主动问道:“君上如此大喜,可是师将军已然心悦诚服地投效君上了?”
“正是如此!”臧荼眉角掩饰不住那难以抑制的喜意,欣然点头回道。
“恭喜君上得一员大将,更得数万精锐!如此一来,大业可期啊!”章振当即便不失时机地拍马恭贺,言辞之中满是真诚的祝贺之意。
一旁的铁莫也是赶忙拱手,满脸笑容地恭贺道:“恭喜君上!”
“非是贺我!而是与诸位同贺!这是我等共同之喜啊!”臧荼听了,颇有深意地回道,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期许。
“是极!是极!”章振摇头晃脑,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表示意会,而一旁的铁莫则是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与铁莫同样,师大原亦是满脸疑惑,摸不着头脑。
“君上可以放心,大王升三位将军之职,并非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而是企图安抚三人之心罢了!”章振见两个武将都是一脸懵懂,不明所以,便也不再理会,直接向臧荼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
“本将初听闻三将被大王封赏时,亦是思绪万千,忧心忡忡。末了,仔细思量,想起我们这位大王可不是一个善于驾驭下属之人,这才放下心来。而后,三将联袂来访,更加使得本将心中笃定无疑!”臧荼闻言,自信地笑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君上英明!”章振不失时机地小小拍了下马屁,而后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不知君上可向师将军言及吾等所欲行之事否?”
臧荼听了,微微有些愕然,其实对于师大原的效忠,他仍是有些不敢置信,故而原本不打算与师大原说出自己所欲行之事。
但章振既然问了,臧荼也不得不回答:“尚未提及!”
“无论君上欲行何事,末将必然全力以赴,倾尽全力以助君上成就大业!”师大原听了虽然心中疑惑重重,但出于对臧荼的忠诚,却当即毫不犹豫地起身表态,言辞坚定,掷地有声。
听得此言,章振目光炯炯地便道:“若是君上要将军斩杀大王,不知将军可敢?”
“敢!”
师大原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言辞之中充满了决然,仿佛此刻只要一声令下,其便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入宫斩杀韩广,气势汹汹,毫不畏惧。
“大原果然不负本将信任!”臧荼见此,心中大为欣慰,起身快步走向站起来的师大原,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赞赏与信任。
而后,臧荼微微点头,示意章振跟师大原详细说起为何要反叛韩广的缘由。
林殊与公孙仕两人并肩同行,一同来到了林殊的府上。而两人各自带回的都尉张里、姬武,则是立刻神色严肃地开始禀报自己探查到的详细情况。
“相国三日后便要过寿,如今整个蓟城的大户人家、官员们都已然知晓此事,各自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寿礼!”
“荣辛、苏苌两位大夫奉王命出了蓟城,对外宣称是去征召民夫和搜罗美女。但却有人暗中见到,这两家人竟是悄悄地出城。经过末将多方探查,荣家与苏家已然将在蓟城周边的田地、家宅全数低价贩卖完了,似乎在做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准备!”
“相国在宣布过寿之前,曾与上大夫章振,以及高异、邹瑜、铁莫三位将军,还有城卫军统领、都尉栾布等人,联袂前往上将军府上,举止颇为神秘,不知商议何事!”
“城外驻军大营,最近操练得越发频繁,气氛紧张,似有重大战事将要来临一般,士兵们皆是严阵以待!”
“禁军中的三位都尉在这几日被城卫军统领栾布分别邀请过府,但不知其等在密谋什么。不过这些天来,禁军的防卫明显变得更加外松内紧,处处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几条消息从张里和姬武的口中有条不紊地说出,令林殊和公孙仕顿时眉头紧皱,有些理不清楚其中的头绪。
良久,公孙仕神色凝重,对着林殊低声道:“林将军!蓟城恐怕要有大变啊!”
“何出此言?”林殊一脸疑惑地看着公孙仕,眼中满是不解。
“驻军大营、禁军、城卫军三处如今皆是呈现外松内紧的态势,而恰巧却是在相国宣布寿宴之后才变成如此。虽然目前还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我二人此番回来,似乎不是时候啊!”公孙仕眉头紧锁,详细指出疑虑之处,而后无奈地叹道。
“既然之,则安之吧!”林殊听了,也是深感无奈,而后语气沉重地说道:“毕竟我等是无法违抗大王诏命的,否则便不是仅仅蹚这趟浑水这么简单了,而是会有杀身之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