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转得太突然,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知道啊,不就是那种据说能转运的孕妇嘛。”
市面上有种说法,说是身怀六甲的孕妇自带祥瑞之气,能转运。
好多矿老板为了让自家生意蒸蒸日上,不惜花大价钱请孕妇吃饭,陪孕妇唠唠嗑,深入了解。
说是这样能沾沾喜气,就能把好运引到自己身上。
袁英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缓缓开口。
“小陈,我怀疑秃老三突然暴富,和记云菲腹中失踪的鬼婴有关。”
“之前我说过,我看他的面相本不该有这般财运,之前在烧烤摊看到他,我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今天听你说他要买这么多祭品,我这心里的怀疑就更重了。”
“我琢磨着那鬼婴很可能被他偷偷供起来了,用邪法借鬼婴的力量转运,所以,今晚八点你得去盯着,看看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我疑惑的问:“英娘,为啥非得是晚上八点啊?”
袁英掐着手指,片刻后说道。
“记云菲的生辰,还有鬼婴被从她腹中取出的时辰,和今晚的星象、时辰相对应。”
“子时阴气最盛,在今晚,八点半左右,阴阳交汇的特殊时刻,最适合施展这类邪法来供奉鬼胎,秃老三肯定会在这时候行动。”
我追问道:“英娘,要是他不按时烧祭品供奉,会咋样?”
袁英冷笑一声:“会怎样?一旦开了这邪法,就如同签订了契约,若是不按时供奉,那鬼婴的怨念得不到安抚,反噬之力就会作用到秃老三身上。”
“轻的话,他会霉运缠身,疾病灾祸不断,重的话,性命都可能不保。”
“可要是让他这邪法一直得逞,被鬼婴的阴气长期笼罩,周围的人都会被牵连,这地方也会变得邪性起来,后患无穷啊。”
袁英拍拍我的肩膀:“晚上去的时候小心点,远远地看就行了。”
我嗯了声,心想我也不敢上去啊。
...
晚上八点,秃老三准时来店铺取货。
“袁师傅,你也在啊!”
看到袁英,秃老三咧着个笑脸。
袁英点点头,指着我说:“这是我店铺的店员,你早上见过了,等会儿他帮你把货送过去。”
这话一出,秃老三脸色微变,婉拒道:“这老哥都一把年纪了,不用麻烦这老哥了,我自己带人来了。”
现在一听到别人说我老,我就嘴角直抽抽。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整天顶着一个老头的样貌。
还没等我开口,秃老三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
一辆货车缓缓开了过来,从车上跳下来两个小伙子。
我和袁英对视一眼。
看这情形我们要是强行上前送货,怕是会惹出麻烦,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小伙子开始往车上搬运祭品。
就在这时,袁英不着痕迹地对我使了个眼色。
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示意我也上前去帮忙搬东西。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袁英随即提高音量,朝着两个小伙子喊。
“慢点慢点,那可都是纯手工纸扎的,浆糊还没完全干透呢,你们这么毛手毛脚地抬,很容易弄坏的!”
说着她快步上前,亲自指挥起来,还和那两个小伙子一起去抬那辆纸扎的劳斯莱斯。
我见状,赶忙上前准备去抬车屁股。
可就在我刚伸手的瞬间,袁英突然 “哎哟” 一声,整个人身子一歪,像是不小心崴到了脚,不受控制地朝着旁边的秃老三扑了过去。
秃老三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扶住袁英,嘴里还嚷嚷着:“你这咋回事啊,咋这么不小心!”
袁英一边连声道歉,一边稳住身形。
一番折腾后,祭品终于都装好了车。
秃老三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一沓钱,把剩下的尾款结清,随后转身,利落地爬上货车。
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货车缓缓启动,扬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见秃老三的车离开,我赶紧拦了辆车正要跟上去,没想到准备关车门的时候,袁英也挤了进来。
“英娘,你也去?”
“我不放心你!”
袁英说着,招呼司机跟上前边那辆车。
秃老三那辆车越走越偏,在半路的时候停过一次,让那两个帮装货的小伙子下车,他独自一人开着车往树林里钻。
秃老三是可以开着车钻进树林,但我们就不行了。
一来是司机不愿意,估计也是怕我们杀人抢劫。
二来是风险太大,这么径直开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师傅,就在这停车吧。”
我拿了三百块递给司机。
不过在他的手刚要碰到钱时,我又缩了回来。
司机一愣,有些恼火:“老大哥,你这是啥意思啊?”
我把三张一百从中间撕开,把一半递给他:“师傅,麻烦你在这等等我们,等下我们就回来,回来以后剩下的一半我在给你。”
司机眼睛都瞪直了,怔怔的看着手中三张对半撕开的百元大钞。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老大哥你电影看多了吧?你这是违法的!你要是有事,我打表计时等你就是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袁英在一旁想笑,又憋着。
...
因为我们是步行进去的,只能按照车轮印的方向往前走。
可走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这路段是柏油路,地面平整光滑,车轮印到了这儿变得模糊不清。
根本分辨不出秃老三究竟是从左边的岔路走了,还是拐向了右边。
“英娘,我们跟丢了!”
我无奈的看向袁英。
袁英沉默了片刻后,将一直挂在身上的布袋解了下来。
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香炉、一面八卦镜,还有一张空白的黄符。
袁英将香炉稳稳地放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了炉中的香。
在青烟升腾的时候,她左手拿起八卦镜,右手拿着黄符,嘴里念念有词。
随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黄符叠成一只千纸鹤的形状。
我站在一旁,见她往千纸鹤的身体里放了些东西,忍不住问:“英娘,你放进去的是什么啊?”
“秃老三的头发!” 袁英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听到这话,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之前袁英在秃老三面前那么 “不小心”,突然摔倒,整个人朝着秃老三扑了过去。
原来是趁机拔下了他的头发。
袁英叠好千纸鹤后,双手捧着它,对着千纸鹤又念了一段咒语,那咒语音调怪异,抑扬顿挫。
念完后,她轻轻将千纸鹤放在地上。
接着再次拿起八卦镜照了下千纸鹤。
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千纸鹤,竟缓缓飘了起来,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地朝着右边的岔路飞去,速度不快,像是在为我们探路。
“快,跟上!”
袁英收起香炉,快步向前走。
我赶紧跟在她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在空中飞舞的千纸鹤。
就这样,我们跟着千纸鹤走了大概十多分钟。
突然,千纸鹤像是耗尽了力气,在前方十来米的地方缓缓掉落,不偏不倚,正好挂在了一棵树枝上。
在我们的正前方大概二十多米的位置,秃老三正蹲在地上烧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