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鹏手里捏着那张五十元,突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看向陈桂英,抖了一下那张五十元,说道:“妈,怎么不见你对自己这么好呢?要不,我拿这五十,给你买点东西?”
陈桂英一听,佯装生气地伸手把王先鹏往外推,嘴里念叨着:“说的什么话,你不管能不能成,先去见一面!我听说了,那个女孩子,人长得漂亮,标致,工作单位也好,你给我抓紧点。”
王先鹏无奈地笑了笑,将五十块钱塞回陈桂英手上,往跨上单车,双脚一蹬,同时朝后摆摆手,说道:“行吧,人我去见一见,钱就不要了。”
陈桂英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将五十元放回口袋,然后扯着嗓子大声叮嘱:“见了面,要好好谈啊!”
王先鹏这次回了县城,一直到九月份,王苗和王晓燕开学了,他都没有回来一次。
开学那天,王先骏送王晓燕去县城一中报道,张丹带着王苗去镇上的完小报道。
王先骏陪着王晓燕走进校园,校园里热闹非凡,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嘈杂声。
学生们一个个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刚认识便热情地相互自我介绍,三两句话后,就熟络地打开了话匣子。
王先骏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场景,心中也涌起一丝感慨。
王先骏帮着王晓燕将床铺、水桶等生活用品送到她的寝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单独递给王晓燕:“拿去用,咱们家里不差你读书的费用,你该用就用,不该用的咱们先不用,省着点花。”
王晓燕见状,连忙连连拒绝,说道:“嫂子已经给过我了。”她出门时,嫂子也在她手里塞了二十块钱。
王先骏没有收回钱,将钱放到王晓燕的手上,继续耐心地叮嘱:“拿在身上,万一要用,你有钱可以拿出来,我们离得远,你一个月回来一次,有什么事情,就打家里的电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王晓燕的肩膀。
王晓燕早上从家里离开时,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这会听着大哥这些温暖而贴心的叮嘱,鼻子却突然酸酸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她抬起头,看着大哥,用力地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等到王先骏走了,王晓燕独自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捏着那二十块钱。
她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滴在手上,打湿了那二十块钱。
王先骏从县城一中转了一圈出来,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这天,可真够热的。”
放眼望去,校园里绿树成荫。
王先骏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个学校,真大,真好看!
可惜了,他哪会没有考上这所令人向往的学校。
说遗憾吧,确实有一点儿,不过更多的是对那些能够在如此优美环境中读书的学生的羡慕。
王先骏走到校门口,看到自己的三轮车时,脸色瞬间变了。
他瞪大了眼睛,爆了句粗口:“哪个崽种,将我车轮的气给放了!”
王先骏查看自己的三轮车,只见车胎瘪瘪地贴在地面上,完全没了气。
不只是他的三轮车遭遇了这样的“毒手”,旁边好几辆三轮车、蹦蹦车的气也都被放了。
这些车子的主人陆续发现了异常,一时间,校门口骂声四起。
王先骏低头查看自己被放气的车,正满心恼火之际,旁边又响起一道愤怒的骂声:“哪个畜生干的!让我找到了!不抽死他!”
王先骏抬头,与那大哥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对方同样没气的车,心中瞬间明白,这是遇到“友军”了。
他们着急赶路,可车子没气根本没法走。
两人四处张望,试图寻找打气筒,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无奈之下,只好跑去校门口找保安借,然而保安也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满脸无奈,最后只能推着车,朝着附近的街上走去,打算去那里借用打气筒。
到了街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打气筒的店铺。
可让人郁闷的是,这打气筒不是免费借的,用一次竟然要一块钱。
王先骏听到这个价格,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一阵肉疼。
不会就是这家店派人去放了他们的气吧,瞧这会过来修轮胎的,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个出头了。
王先骏越想越觉得可疑,可又没有证据,只能在心里暗暗生气。
终于将车子打好气,王先骏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想起了王先鹏。
他决定去找一趟王先鹏在县城租的房子,想着说不定能在那里见到先鹏。
来到了那间出租屋前,王先骏敲了敲门,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一小会,王先骏敲门还是没有回应,看来先鹏还没有回来。
王先骏只好转身去进货,进了货就往家里赶。
他拉着一车鞋子,同时开始沿街叫卖。
每到房子密集些的地方,他就提早将喇叭打开,大声吆喝着:“卖凉鞋棉鞋,买一送一,买鞋子送袜子!纯棉袜子免费送!”
让王先骏喜出望外的是,这一趟下来,生意格外火爆。
王先骏忙得不可开交,收钱都收不过来了。
看着乡亲们满意地拿着鞋子离开,王先骏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之前车子被放气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王先骏略显疲惫,却又带着一身喜悦回到了家。
张丹打开门,一眼便看到王先骏那笑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的脸庞,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王先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腰间斜挎的钱包,然后慢悠悠地拉开拉链。
刹那间,一沓沓钞票映入张丹的眼帘。
张丹顿时两眼放光,毫不夸张地说,那眼神,就跟饿狼看到了肉一样,兴奋激动得仿佛要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