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们先回去吧。”
刘耕书神色平静,对着刘知农和刘勤说道。
他抬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衫,望向府邸大门,向父兄两人挥了挥手,而后迈向鹿鸣宴会场。
他将手中带来的礼物递给在大门口一旁候着的侍从。
刘耕书抬眼望去,庭院内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子了,热闹非凡。
一群群身着华服的学子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低声浅笑。
刘耕书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试图寻到自家那几位熟悉的身影。
此次前来赴宴,大家因路途不顺,便约好各自前来再相聚。
“刘师弟!”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刘耕书回头一看,只见张开阳师兄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袍,身姿挺拔,袍角随风轻轻飘动,显得格外精神。
“张师兄!”
刘耕书快步迎上去,脸上满是笑容。
其他三位师兄也陆续赶了过来。
五人相聚,站在三五成群的学子间相谈甚欢。
没过多久,便有侍从过来恭敬地招呼大家可以入席了。
众人在侍从的引导下,一同步入庭院中的宴会区域。
只见庭院中,粗壮的古树遮天蔽日,投下大片清凉的树荫。
虽是夏日,可临近傍晚,白日的炽热渐渐褪去,微风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凉爽。
在树荫之下,摆放着整齐的雕花红木桌椅,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精致的酒壶里酒香四溢,令人垂涎。
不远处,一方池塘波光粼粼,满池的荷花肆意绽放,粉白的花瓣在绿叶的簇拥下,很是好看。
微风吹过,荷叶与荷花轻轻摇曳,送来缕缕清新的凉意,还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淡淡荷香。
随着天色愈发暗沉,庭院中的景致渐渐被暮色笼罩。
这时,侍从们纷纷行动起来,只见他们在古树枝桠间挂上了一盏盏精致的灯笼。
池塘边也安置了几盏灯。
它们被巧妙地固定在岸边的石头上,灯光映照在水面上,波光闪烁,与水中的荷花相互映衬。
灯光还吸引了不少萤火虫。
它们在庭院中飞舞,宛如点点繁星,与灯笼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很是梦幻。
学子们早已整齐入座,刘耕书和他的几位师兄也坐在其中。
庭院里的学子们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则翘首以盼,目光不时望向入口处。
时不时有些被宴请的乡绅和成绩优异的举子进入。
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主座位下方。
“学政大人到!”
随着站在庭院外的侍从高声喊道。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起身,整理衣冠,恭敬地望向庭院入口处。
周学政大人身着华丽的官服,头戴乌纱帽,他身后跟着几位同僚,一同缓缓步入宴会厅。
“参见学政大人!”
在场的众人齐刷刷地向学政大人行礼,弯腰作揖,齐声道。
“诸位免礼,今日乃鹿鸣盛宴,大家不必拘礼。”
周学政微笑着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众人这才直起身来,但仍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诸位,今日在此设宴,乃是为了庆祝我地学子在科举中取得佳绩,你们皆是我朝的栋梁之才,未来可期啊!”
周学政走上高台,环顾四周后大声说道。
学子们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喜悦,纷纷鼓掌。
“科举之路艰辛,你们能脱颖而出,实乃不易。”
“望大家在今后的学业和仕途上,继续努力,秉持初心,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周学政等待掌声落下后,继续说道。
“多谢学政大人教诲,我等定当铭记在心,不负大人期望!”
众学子们齐声回应。
简单的勉励了众学子几句后,周学政这才走下高台,回到主桌就座。
“今日盛宴,大家不必拘谨,开怀畅饮,共享这喜悦时刻。”
周学政说罢,举起酒杯,向众人示意。
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宴会厅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声笑语。
鹿鸣宴正式开始。
刹那间,丝竹之音悠悠响起,如潺潺流水般萦绕在耳畔,舒缓而悠扬。
一群身着彩衣的舞女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上舞台,引得台下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于此。
主桌之上,周学政及一众考官正含笑而坐,下面的学子们边吃喝着边看着台上的舞姿。
刘耕书作为此次院试的头名,这时候站起身来。
他双手稳稳地端起酒杯,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向主桌。
随着刘耕书身姿稳稳站起,他那略显稚嫩的身影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周围学子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这人就是那位年仅十岁便高中案首的刘耕书?”
一个身着浅灰色长衫的学子,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与怀疑,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伴说道。
他身旁的同伴是个圆脸的少年,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回应道:“那可不就是他。”
“你说也怪了,这次院试其他人的试卷都张贴出来了,唯独他的试卷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这时,不远处一个身着深褐色衣衫的高个子学子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屑,轻声嗤笑。
“我看呐,说不定是主考官看他年纪小,一时心软给了个头名。”
“这要是真刀真枪比学问,他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就是就是,咱们辛辛苦苦备考,日夜苦读,才得了个不错的名次。”
“他一个毛孩子,能比咱们强到哪儿去?”
另一个矮胖的学子附和道,脸上满是不服气的神情 。
然而,也有一些学子持有不同看法。
“话可不能这么说,周学政和各位考官都是公正严明之人,岂会随意评判,说不定这位刘案首真有过人之处。”
一个面容清秀的学子皱了皱眉,反驳着。
“是啊,咱们先别忙着下结论,且看他接下来的表现。”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学子微微点头。
这些议论声虽小,但在这相对安静的氛围中,还是隐隐约约地传了开来。
而刘耕书仿若未闻,神色平静,稳步朝着主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