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龟厌又要打自家母亲佛堂的供果,只听得那宋粲三尸神暴跳。疾声道了一句:
“你这厮!莫要再来!”
倒是宋粲的惊呼声有些个大了,龟厌且是怕再招了一帮人来问他要拿仙丹,忙伸手捂了他的嘴,慌张道:
“咦?你嚷个什么?便是看看!却还未曾得手也……”
见宋粲一脸的怒容,且松开了手,谨小慎微望了宋粲,又怯怯道:
“莫要小家子气麽。”
宋粲见了这货如此的可怜的嘴脸,倒是一个无语。
再者,这一大清早的便被拉去面圣,不成想,那抠屁股唆指头的皇帝只顾的自家的爽快,便是连一顿饭都不管的。
天到了这般时分,又经得这饿死鬼又太一般的龟厌提醒,腹中着实的一个饥饿难耐。倒是想自己母亲处倒是常备些个时令果品,小饮、参汤之类。于是乎,便是吞了口水,紧了紧腰带,埋怨道:
“让你说的我也有些个饿了,走,与母亲要些去。”
说罢,便起身往拎了那蔡字恩宠的包裹,望内堂而去。那龟厌听的这“要些去”且是心下幻想了那些个可口的点心,无数的瓜果望他招手。直直的诱惑的喉咙里的销售额一顿的抓挠,便是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紧了那宋粲。
还未到那内堂,却听见里面奶奶们嬉笑聊天,且是个人声鼎沸,说的却是活神仙的面目如何来哉。龟厌听罢瞠目,便是以恶站定,口中道了一声:
“你去吧,我不去了。”
说罢,便一个转身欲走,却惑于吃食诱惑,却没走几步,用衣袖遮了面蹲在那房角不肯出来。那宋粲见了这厮奇怪,一把抓了他拉扯,倒是遇到剧烈的顽抗。心道:你这厮!走到临门了倒是个腿软!便踢了他一脚。骂了他道:
“你这猢狲,却是不饿也?怎不进去?”龟厌挨了一脚倒是个不急,挣搓了一下,口中叫屈道:
“这女子如虎也,我便怎的进去?进去了便是撕扯不过。万一倒了葡萄架子,花了招子那便如何是好?”
宋粲听了这话,便是一个鼻涕泡爆了出来!瞠目心道:倒是个奇了!怎的偏偏你进去便被这些夫人们撕扯?还扯出这倒了葡萄架子此等文邹之语?我呸!还他妈的花了招子!江湖庙堂,你那路的?
想罢便是没好气的骂道:
“妍皮不裹痴骨,妄语耳!且不自溺照之!”
这话的意思就是:好皮囊不包蠢骨,在这里胡言乱语的空,还不如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还妇女撕扯?你貌比潘安,还是颜如宋玉?
那龟厌听得这话来,尽管不懂,倒是也觉是骂他,嘴上也是个不含糊,当即回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反正我不进去!”
于是乎,便是一个痴汉拉倔驴,谁都不让着谁。两人便进入僵持,你不动,我便不动。
说这龟厌不去倒是有些理由,这宋粲却是为何?
不为何,若和龟厌一起进去便还能有个托辞能脱身。若他自己进去?姥姥!就屋里的那帮大妈?就你这平白无故突然多出来的女儿的人?你不说出来七八个花边八卦!想蒙混过关?不能够!
况且那宋朝女人的地位不比现在的妇女地位差!不是胡说啊,真事,妇女地位低下是明末清初,而且,越往后越低。后来新中国成立了,这些个妇女才像早晨七八九点钟的太阳。一开始羞羞答答的开始只占了一半的天空,到现在,整个天空都是她们的了。北宋?从仁宗朝开始就占了整个天空了!
翻开历史,社会越是稳定,越是富足,女人的地位就会越高。
咦,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麽?
此语典自清朝张岱的《公祭祁夫人文》其文道:“眉公曰: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语殊为未确”。你把一句话掐头去尾的讲啊!
人家说的后半句是这话说的可“不一定”的意思啊。
但是后来被人断章取义,也就有了妇女在古代地位低下经典性的概念典出。实乃强意断字误人弟子也,不过这事现在倒是一个常有,其中也有事实和真相之间的哲学关系。
闲话不聊,且说那宋粲。
见屋内众夫人、大娘们聒噪,本想进去,确怕那些婆姨婶娘就这宋若之事盘问起来。这事,且不是一时半刻只言片语所能交代。
但有应对不慎,便是流言蜚语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且不可算之届时有何样的传说再起京都也。
这事吧,也是你宋粲想不开。即便你一句话不说,经过这帮妇女丰富的想象力也是会脑内补完的。到时候依旧是流言蜚语八卦花边满天飞的。
那宋粲想想便裆下跑风,亦是打消了进屋的念头,寻了那墙角与那龟厌蹲在一处。
但是不想归不想,然,饿是真的饿。且在两人抓耳挠腮之时,便见游廊上几个丫鬟捧着果子点心,小饮参茶走了过来。
那龟厌见了,便手指那丫鬟们望了那宋粲唧唧歪歪的说不出个囫囵话来!情急之下,却被溢出的口水给呛了。只能急急的手指,却不得言语。
那宋粲顺那手指看去,便一跃而起,叫了声:
“造化也!”
便点手叫了那丫鬟的头目,道:
“你!与我过来!”
那丫鬟头目见了自家少爷的召唤,也是个不敢怠慢,带了队过来,一个万福金安叫了声:
“官人。”
龟厌想是饿极了也,饶是百爪挠心,一刻也等不得。上前一把抢过那些丫鬟手中的点心果盘,抓起那些点心果子就往嘴里塞。嘴里呜呜啦啦的道:
“还官个屁啊,他又不是你男人!”
宋粲听他语言粗俗,且要骂他,却见那盘本就不多的果子倒是剩不下许多。倒是忍了心下,亦是伸了手抢了往嘴里送。
那丫鬟见这俩一副的饿死鬼模样,便心道:吆,这是介哪跑出俩饿嗝来?
且是同那帮丫鬟一起瞪大了眼,看了自家的小主子与这道士蹲在墙角抢东西吃,一时没了主意。
那宋粲满嘴点心茬含糊道:
“水,水。”
这丫鬟才赶紧的把茶水、参汤递给两人。
这屋外两人大快朵颐,分汤抢水。这屋内却是听得那屋外“呱唧”之声不绝于耳,倒是个心下打鼓。心道,这事野猪又进城了麽?这舔汤咬水的咀嚼之声且是个聒噪!
于是乎,听得宋家大娘在屋内问:
“门外何人喧哗?”
且问的那龟厌身躯一震,将那果盘里的东西,也不拘时何物,便往怀里一倒起身跑路!不成想,却被宋粲一把抓住急急小声叫了:
“把些个与我!”
话音未落,便听见自家母亲的贴身侍女在身后,与那帮丫鬟一般,同样一个瞠目结舌,说不出个话来。听得房内又问,这才道:
“大娘快来看邪,小主子和那神仙爷爷抢果子吃也。”
宋粲听了大惊失色,便赶紧回头让她息声。
却听到母亲在屋内道:
“把你这满嘴胡柴的丫头,乱说些什么?”
闻声,便见那宋家大娘抱着那宋若自厅内出来。
那宋粲见了,赶紧抹了嘴,站直了施礼道:
“儿子见过母上。”
龟厌也赶紧跟了起手,倒是想说出些个话来,倒是一口点心末子从口中喷出。而后,且仰脖硬咽了口中的点心站好,重又起手,道:
“见过大娘。”
便是那口中喷出的点心沫还未落地,刚才揣在怀里的点心却纷纷掉落。
哦?气氛有些尴尬,从厅内赶出来众夫人也是愣住不明所以。
却听得那夫人们小声叽叽喳喳了一番,便听得有人问:
“这便是他们说的活神仙啊?真白啊。”
“可说呢。”
“唉,说你们没见识,此乃大道质朴,返璞归真!你们这些个嚼舌根的,真没读过书啊你们。”
“怎么神仙还掉果子啊。”
“我家官人说了,那先帝的孟皇后,就是吃了他师父的果子才医好的病!”
“嗯,真真的事,我家官人也如此说过……”
“他们的家的果子可是不好得了,且是无病防病益寿延年。当年官家苦求了,也只得三两个的……”
气氛有些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的不祥。
龟厌似乎已经觉察到了那些许危险,拉了一下那宋粲的衣角递了眼色过去,意思是:你他妈的倒是好歹说句话呀。
那宋粲回了一个无辜的眼色回去,意思是:路客,唉喔湿得。
结果显而易见。一帮夫人们把龟厌给抢了一个干干净净,就差扒衣裳了。
宋粲看了看那些抢了果子欣喜若狂的去找各自的官人夸功的夫人们,又看了看衣冠不整、目光呆滞的龟厌,亦是一个摇头。
这宋家的大娘也不曾见过这帮夫人如此无状,且是在自家眼前做这扒男人衣裳,抢人家果子这不堪之事,心下也是愧疚。
然,这事情发展的太快,在搭上那帮大妈手脚忒麻利,让那见多识广的宋家大娘一时也是傻了眼。
突然听见怀中的宋若咿咿呀呀的把那小手伸向宋粲,那宋家大娘这才缓过来神,道了句:
“还是跟你这爹亲。”
且把了宋若递给了宋粲,
宋若到得宋粲怀里倒是欢实多了,看着那宋粲的脸咿咿呀呀的聊天。
龟厌也是整日抱着宋若睡的,宋若识得他,也是咿咿呀呀的伸了手要他,那龟厌凑过头来,却不想却被那宋若一把抓住胡子咯咯笑着便是一顿的抠鼻挖眼,小手抠了龟厌的嘴,看他吃些个什么。顿时一家人其乐融融。
且在此时,那宋若突然表情一怔,紧接着便撇了个嘴哭了起来,弄的宋粲不知所措,那宋母赶紧抱了过去,不停的拍哄也无济于事,急得直嚷嚷:
“这是怎么了,许是尿了?”
身边的丫鬟赶紧过来摸了宋若的尿布,探了宋若的额头,一顿忙碌倒是一个不知所以。宋母心疼这自家的岁女,口中急道:
“快传那哑巴奶妈过来!奶奶在这,奶奶在这,莫哭……”
嘴里念叨着心肝肉肉的往屋里走。
龟厌、宋粲也是被这宋若突然的一哭给怔住了。龟厌怯怯了道:
“此子……”两字出口,便掐了手指算了,口中道:
“本不是流泪的命,便是丢了命去亦是不会哭出一声。”
此话出口,倒是让那宋粲一愣,心道,招也,倒是很少听他哭声。即便是当时龟厌要拿了她替了之山郎中祭窑,也没见她哭来。
却在此时,且听得外面喊道:
“郑皇后手喻,着,宣武将军宋粲领赏!”
宋粲听了一惊,且不晓得这郑皇后赏赐怎的能到这宋邸!
倒是不容他想,便见那校尉着急忙慌的从前院跑来。
便是赶紧整理衣冠,跟了那校尉快步向那外院走去。却留下龟厌傻傻的站在当地,左右思忖,倒是一个摇头,看似想不大明白,却又抬了手继续掐算起来。
不刻手指猛的定住,抬头望天,呆呆的到了一句:
“不应该啊?”
不过问了也是白问,老天爷能跟人交流的东西很少,要么就是风、霜、雪、雨。要么就是震,火、雷、电。实在听不懂了,就给你个灾、祸、邪、煞让你自求多福。
此时,倒是一个晴空万里隐雷滚滚。
龟厌看吧,犹自叹了口气却是个口中无言。
却望那宋粲领了校尉已走过的院门,心内着实不想跟着。却也是狠了狠心,道了一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将手捏作一个“天官决”,往地上狠狠的跺了一脚,道了声: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完事,且紧跟了那宋粲,向那外院走去。
来得外院,见一老黄门大堂阶上等了宣旨。
此人倒是个眼熟,且是奉华宫宫墙外,言说欠宋粲一个人情的御前中官。
宋粲赶紧的上前报了官职,姓名,于太祖敕造的龟蛇丹陛下跪了接旨。
宣喻完毕,便见有内侍将那赏赐一箱箱的抬进宋邸门内。
宋粲一一拜了谢恩领赏。
礼毕,众宾客又前来恭贺。那宋正平向那黄门施礼道:
“门公辛苦……”
那门公慌忙拱手,谦道:
“作册这话有点过了。”
咦?这宋正平不是御太医麽?怎的这门公叫他个“作册”。作册者,在宋,唤做“起居郎”,具体是负责记录皇帝起居的官员。
宋正平虽不在此职,但也担着这份差事。皇帝用药、起居、甚至做什么梦,亦在此职记录之内。倒是比那侍立朝唐中的起居郎知道的还要多些个。
所以这声“作册”也不算个妄称。
正平又躬身谢过,两人三礼过,那杨戬才上前搀了黄门下的台阶。
那门公望了宋邸内众多宾客,便问道:
“宋公家中可是有喜?”
宋正平躬身道:
“郑皇后赏了便是天大的喜事。”
那门公听罢,鄙视了一下宋正平笑道:
“这话忒不实在。”
宋正平正在尴尬,却听得身边的杨戬接了口道:
“今逢他们家弄瓦,再加上这府上小哥朝天受赏,怎能不是喜事也?破费吧您呐。”
那门公听罢,便“啊呀”一声,惊喜了埋怨道:
“这怎么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