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雄征环视众人,高声道:“李忠,郑天寿!你二人即刻回山,收拾金银细软并处理山寨事宜,待我等自青州回来再做计较!”二人领命,迅速点齐人马,往清风山而去。
“秦明兄弟,”晁雄征转向面色悲戚的秦明,沉声道,“我等这就去青州,为你讨回公道!”
秦明闻言,虎目含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天王仁义!秦明愿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晁雄征连忙扶起秦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本分!”说罢,他翻身上马,高举手中长枪,厉声道:“众兄弟,随我杀奔青州,为秦明兄弟讨个公道!”
宋江、花荣也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晁雄征又对林冲道:“林教头,山寨便交给你了,务必小心谨慎!”
林冲抱拳道:“天王放心,林冲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山寨!”
大军浩浩荡荡,直奔青州而去。
马蹄踏地,尘土飞扬,一路之上,气氛肃杀,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心中充满了对慕容彦达的愤恨。
青州城内,慕容彦达昨晚受惊过度,直至天明才敢放百姓入城,之后便紧闭城门,惶惶不可终日。
午后,城外忽然鼓声震天,喊杀声四起。
慕容彦达惊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登上城头,只见城下旌旗招展,人马如潮,正是晁雄征率领的大军。
晁雄征立马于城下,高声喝道:“慕容老贼,速速将秦明家小尸首交出,否则,踏平你这青州城!”
慕容彦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晁雄征破口大骂:“你这反贼,竟敢……”
城下,晁雄征冷冷一笑,手中长枪一指城头,寒声道:“少废话!……”
城楼上,慕容彦达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城下晁雄征的身影,手指都在颤抖。
他刚要继续怒骂,身旁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幕僚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知府大人,莫要动怒,眼下并非逞口舌之快的时候。”
慕容彦达怒气冲冲地瞪着幕僚,压低声音吼道:“你这厮有何话说?”
幕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道:“大人,此贼来势汹汹,城中守军不足,不如先稳住他们,待他们退去,再做计较。”
慕容彦达闻言,心中虽然不甘,但也知道幕僚所言不虚。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哼!就依你所言!我倒要看看这群反贼能猖狂到几时!”说完,慕容彦达甩袖下城,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幕僚处理。
城下,晁雄征见城楼上突然没了动静,心中有些不耐。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秦明,见他满脸失望,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江和花荣也是面露愁容,气氛一时有些低沉。
“这慕容老贼,果真如此狡诈!”晁雄征冷笑一声,正要下令绕城寻找入城之法,却见城楼上突然探出一个头来。
“城下贼人听着!”那幕僚高声道,“我家知府大人说了,让尔等稍等片刻,自会将秦明家小的尸首送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晁雄征眉头微皱,挥手示意众人停马,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凝视着高高的城墙,不知这慕容彦达又在玩什么把戏。
秦明闻言,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紧紧地盯着城楼。
片刻之后,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搬运什么东西。
晁雄征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期待。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长枪,屏住了呼吸,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那城头。
突然,一个巨大的竹筐从城墙之上缓缓放下,筐里不知装着何物,绳索与竹筐摩擦发出吱呀呀的刺耳声,让在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竹筐终于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四周顿时安静得连风声都清晰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秦明身躯一震,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不去看那竹筐,
“秦明兄弟,节哀啊!”宋江故作悲痛地拍了拍秦明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虚假的关切。
黄信见状,连忙带着几名喽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竹筐抬了下来。
竹筐的竹条缝隙间,隐约可见破碎的衣衫和凌乱的头发。
黄信手一抖,差点没把竹筐扔出去,强忍着心头的悲痛,示意众人将竹筐抬到一旁。
晁雄征看着竹筐,又看了看故作悲伤的宋江,心中一阵恶寒。
他冷哼一声,不屑地别过头去,实在不想看这人虚情假意的表演。
花荣也注意到了晁雄征的异样,他拍了拍宋江的肩膀,低声道:“公明哥哥,稍安勿躁,秦明兄弟此时需要静一静。”
宋江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连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头看向秦明,轻声安慰道:“秦明兄弟,此乃天灾人祸,莫要太过悲伤。”
秦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悲痛,他抬头看向众人,惨笑道:“多谢各位兄弟,秦某家小命里有此一劫,怪不得别人。”他指着地上的竹筐,语气低沉地说,“黄信,你带人将他们安葬了吧,找个僻静的地方,让他们好好安息。”
黄信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哽咽道:“徒儿遵命。”说罢,他带着几名喽啰,抬着竹筐,缓缓地向远处走去。
“走吧。”晁雄征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竹筐,率先翻身上马。
众人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向远方走去。
马蹄声声,敲打着地面,也敲打着众人的心房,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行至一处僻静之地,晁雄征勒马停住,他环顾四周,沉声道:“就在这里安葬吧。”
众人下马,气氛依旧沉重,花荣和宋江见状也无话可说。
“哎。”晁雄征叹了口气,他感觉有股火气憋在胸口,却发泄不出来。
这时,秦明却突然说道:“天王,我有一事相求。”
黄信带着几个喽啰,挖了个大坑,将那沉甸甸的竹筐缓缓放入。
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气息,混杂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秦明跪在坑边,双目赤红,牙关紧咬,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他颤抖着双手,抓起一把黄土,洒在竹筐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晁雄征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他拍了拍秦明的肩膀,沉声道:“兄弟,节哀。”
众人将土坑填平,一座简陋的坟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晁雄征吩咐黄信,日后寻块石碑,刻上秦明家小的名字。
黄信红着眼眶点头应下。
回程路上,气氛凝重,众人一路无话。
回到清风寨,晁雄征便一头扎进了聚义厅,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秦明家小惨死的画面,胸中怒火翻腾。
宋江却悄悄地找到了花荣,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一边。
“贤弟,愚兄有一事相求。”宋江搓着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哥哥请讲。”花荣看着宋江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看,秦明兄弟如今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不如……”宋江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不如将你的妹子许配给他,也算是一桩美事,岂不妙哉?”
花荣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哥哥,这……此事万万不可!舍妹早已许配人家,怎能……”
“哎,贤弟此言差矣!”宋江打断花荣的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桩婚事作罢便是,如今秦明兄弟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你妹子温柔贤淑,定能照顾好他,岂不两全其美?”不等花荣回答,宋江便拉着他往秦明房中走去。
“秦明兄弟!”宋江人未到声先至,秦明刚打开房门,便被宋江一把拉住。
“愚兄为你寻得一桩好姻缘!花荣贤弟的妹子,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正是……”
“宋江哥哥!”秦明猛地打断宋江的话,语气冰冷,“我秦明虽遭此大难,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纳的!此事休要再提!”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宋江站在门外,脸上笑容僵住,尴尬地搓了搓手。
花荣一把甩开宋江的手,脸色铁青,转身离去。
宋江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抽搐了一下,“敬酒不吃吃罚酒!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