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雄征起了个大早,晨曦透过窗棂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饭桌上,清粥小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晁雄征却有些食不知味。
此番出行,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心中难免有些不舍。
何氏不停地往晁雄征碗里夹菜,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寿儿,出门在外,万事小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切莫与人争执。若是受了委屈,便回来,娘给你做主……”
晁盖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夫人,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寿儿又不是小孩子,怎会不知轻重?”
何氏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寿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能不担心?”
晁雄征心中一暖,笑着说道:“娘,孩儿省得。此去快则两月,慢则三月便回,您就放心吧。”
何氏这才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两锭沉甸甸的大银,塞到晁雄征手中:“拿着,路上莫要委屈了自己。”又转头对晁三说道:“晁三,你一路上要好好照顾少爷,若是少爷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晁三连忙点头应道:“夫人放心,小的定会拼死保护少爷周全。”
用罢早饭,晁雄征与晁三各自提了哨棒,向父母辞行。
出了庄门,晁雄征回望了一眼熟悉的庄园,心中充满了期待。
他此行的第一站,便是石碣村,去拜会阮氏三雄,顺便看看那八百里水泊的风光。
一路晓行夜宿,数日后,晁雄征和晁三终于来到了石碣村。
正值晌午,阳光炙烤着大地,热浪扑面而来。
晁雄征抹了把额头的汗,向一位正在修补渔网的老者打听阮小二的住处。
老者眯着眼打量了晁雄征一番,指着不远处一间茅草屋说道:“沿着这条路走,看到一棵歪脖子柳树,那便是阮二哥的家。”
道谢之后,晁雄征和晁三循着老者指引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看到了一棵歪脖子柳树,树下拴着一艘小渔船。
茅草屋的门半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
晁雄征上前轻轻叩响了房门,不多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谁啊?”
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出现在晁雄征面前,正是阮小二。
他上下打量了晁雄征一番,问道:“这位小兄弟,找谁?”
晁雄征拱手施礼道:“在下晁雄征,特来拜会阮二哥。”
阮小二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将晁雄征迎进屋内,一边说道:“原来是晁家庄的少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快请进,快请进!”
屋内简陋却干净,阮小二招呼晁雄征坐下,又吩咐晁三将带来的礼物收好。
寒暄几句后,阮小二便要去叫上阮小五和阮小七,一同吃酒。
晁雄征起身说道:“阮二哥且慢,小弟此番前来……” 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腰间的包裹,“这……”
路上,晁雄征不时用手轻拍腰间鼓鼓囊囊的包裹,沉甸甸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
“这银子带着终究不便。”他低声对晁三说道。
晁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如今这大宋朝,金银、铜钱和交子并行,可这交子在京东路流通不广,还是银钱最为实用。只是这沉甸甸的银子……”晁雄征感慨道。
“少爷说得是。小的也觉得带着诸多不便。要不,到了石碣村,小的去寻个钱庄换成小额的银票?”晁三提议。
晁雄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只是这石碣村地处偏僻,也不知有没有钱庄。”
说话间,两人一路欣赏着田间风光。
金灿灿的稻田在微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波浪,远处农夫们辛勤劳作的身影点缀其间,一派祥和景象。
路旁的野花五彩缤纷,散发着阵阵清香,引来蝴蝶翩翩起舞。
时不时有几只麻雀从头顶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这一切都让晁雄征的心情愉悦起来,旅途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金红色。
晁雄征和晁三终于抵达了石碣村。
村子依水而建,房屋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晁雄征走到一位正在整理渔网的渔民身旁,拱手问道:“老丈,敢问阮氏三雄在何处居住?”
渔民停下手中的活计,上下打量了晁雄征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又带着些许敬畏,“阮氏三雄?小哥可是找他们有事?”
“正是,在下有事求见。”晁雄征答道。
“敢问小哥要找的是哪一位?阮二哥在村中住,阮五哥和阮七哥则在湖中住。”渔民说道。
“在下想先拜会阮二哥。”晁雄征说道。
渔民爽朗一笑,“既如此,小老儿便带二位前去。”说罢,他放下手中的渔网,“二位请随我来。”
渔民在前引路,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茅草屋前,正是先前老者所指之处。
渔民抬手叩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阮小二那张络腮胡子的脸。
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渔民,又将目光转向晁雄征和晁三,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二位是?”
晁雄征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晁雄征,乃东溪村晁盖之子,特来拜会阮二哥。”
阮小二闻言,脸上疑惑之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喜与热情,他连忙侧身让开门口,粗犷的声音带着几分歉意,“哎呀,原来是晁家庄的少庄主,失敬失敬!快请进,快请进!快,屋里坐。”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将晁雄征二人迎入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颇为干净,只是桌椅都带着几分粗犷的豪迈之感。
“两位稍坐,我去唤上我兄弟,咱们一同吃酒!”阮小二说着,便要出门。
晁雄征连忙起身,拱手道:“阮二哥且慢,小弟此番前来,还带了些薄礼,略表心意。”他拍了拍腰间的包裹。
阮小二哈哈一笑,“少庄主客气了!既然来了,便都是朋友,何必拘泥这些俗礼?礼尚往来,下次你到我这里,再让你尝尝我们水上的好物!”他并未接话茬,只是摆了摆手,随后转身进入里屋。
片刻后,他换上一双草鞋,又走了出来,拍了拍手,豪爽地说道:“走!先去找我那两个兄弟!”
阮小二领着晁雄征二人走出茅草屋,来到湖边。
湖水碧波荡漾,微风吹拂着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阮小二熟练地解开缆绳,一跃而上,动作干净利落。
他向晁雄征二人招手,“两位兄弟,上船!”
晁雄征和晁三也上了船,阮小二撑起竹篙,小船缓缓驶离岸边。
湖面上,渔舟点点,鸥鸟飞翔,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小船在湖中行进片刻,阮小二将船划向一处高出水面的土埠。
他跳上土埠,招呼晁雄征二人,“我们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我让老五去叫老七!”
晁雄征环顾四周,这土埠虽小,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远处芦苇摇曳,水鸟不时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壮硕,皮肤黝黑的汉子出现在晁雄征的视线中,他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每一步都带着力道。
阮小二笑着向晁雄征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兄弟,阮小五!我们兄弟三人,从小便在水边长大,水性极好。我排行老二,就叫阮小二,老五排行第五,老七排行第七,这名字也简单直接,哈哈!”
“阮二哥说笑了,如此更显豪气!”晁雄征笑着回应道。
阮小五朝着晁雄征憨厚一笑,用他粗犷的声音说道:“二哥,七弟在水阁那边呢,我去唤他过来。”
“好,去吧。”阮小二对着阮小五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招呼晁雄征,“少庄主,我们去水阁稍坐片刻,顺便尝尝我们这水上的酒菜。”说罢,他便引着晁雄征向水阁方向走去,只留下晁三站在原地,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凝视着湖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