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揭阳镇的青石板路上,泛起一片金黄。
镇口一家热闹的客栈格外显眼,门前人头攒动,围成一个半圆。
“好,好枪法!”
人群中,晁雄征率先鼓起掌来,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原来,场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在卖艺,手中一根齐眉棍舞得虎虎生风,棍影翻飞间,劲风扑面,引得围观者连连惊呼。
那汉子皮肤黝黑,络腮胡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更显得其卖力。
此人正是江湖人称“病大虫”的薛永。
薛永收了棍势,朝四方拱手,又取出一包跌打伤药,大声吆喝起来:“各位父老乡亲,小人薛永,祖传跌打伤药,包治各种跌打损伤,如有需要,尽管开口!”
晁雄征看得兴起,从怀中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抛给了薛永,“赏!”
薛永连忙接过,感激地朝晁雄征抱拳道谢:“多谢这位爷赏!”
周围看客发出阵阵惊呼声,议论纷纷。
宋江、阮小七等人也好奇地走上前去,打量着薛永。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哼,装模作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面色阴鸷的青年男子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揭阳镇一霸,穆弘之弟,人称“小遮拦”的穆春。
穆春来到近前,斜眼看了看薛永,又指着晁雄征,语气不善地说道:“喂,你这外乡人,钱多烧得慌是吧?随便给个卖艺的赏钱,真是有钱没处花!”
晁雄征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薛永却抢先一步说道:“这位兄弟,在下凭本事吃饭,这位爷赏钱,也是心甘情愿,何来装模作样一说?”
“呸!我看你是哄骗外乡人罢了!”穆春
薛永眼神一凛,手中齐眉棍猛地一扫,带起一阵劲风,直逼穆春面门。
穆春吓得连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你敢动手?!”穆春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薛永大骂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叫人来收拾你!”说完,转身就跑。
薛永冷哼一声,收回齐眉棍,不再理会穆春,只是朝晁雄征抱拳道:“让这位爷见笑了。”
“无妨,薛师傅好身手!”晁雄征笑着摆摆手,心中对薛永的实力也有了几分了解。
此时,李俊提议道:“晁天王,宋江哥哥,我等不如找个酒肆,吃酒歇息如何?”
晁雄征点头应允,环顾四周,指着一家门面较大的酒肆说道:“就去这家如何?”
众人欣然同意,迈步走向酒肆。
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店小二拦住,“几位客官,今日小店不接待客人。”
李俊眉头一皱,“为何?”
店小二面露难色,低声说道:“小店……小店今日有事……”
“有事?”李立疑惑道,“有什么事不能接待客人?”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感到一丝不对劲。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今日这镇上的酒肆,怕是都不接待客人了……”说话之人,正是之前被薛永教训了一顿,仓皇逃走的穆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拿棍棒的泼皮。
李俊看向穆春,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意,“这是什么意思?”
穆春冷笑一声,“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罢了!”
正当众人欲发作之际,薛永忽然说道,“诸位,不如与我同行,去别处看看?”
晁雄征眉毛一挑,正想说什么,却看到薛永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也罢。”晁雄征笑着回应。
“薛师傅为何不直接说?”
薛永看了看晁雄征和阮小七,轻声说道:“两位可是梁山之人?”
薛永的提议正中晁雄征下怀,他本就对这揭阳镇的情况感到好奇。
于是,晁雄征爽朗一笑,朝薛永拱手道:“薛师傅,如此甚好,我等正愁没处落脚,不如一同去寻个喝酒之处。”
薛永面色稍缓,回了一礼,便带着众人朝镇外走去。
一行人走了许久,才又看到一家酒肆。
晁雄征当先走入,招呼小二,“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小二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客官,实在对不住,今日小店不接客。”
晁雄征有些不悦,“这是为何?难道这镇上的酒肆都倒闭了不成?”
小二苦着脸,凑近低声道:“客官有所不知,今日穆家兄弟发了话,谁敢接待外乡人,就别想在镇上做生意。小的也是无奈,您就高抬贵手吧!”
阮小七闻言,顿时怒从心起,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好个穆家兄弟,竟如此霸道!我就偏要在这里吃喝!”说着,就要往里冲。
晁雄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阮小七,“七哥,莫要冲动!”他转头看向小二,和声道:“小哥,既如此,你且给我们准备些酒菜,我们就在这店里吃,与你无关。”
小二见晁雄征语气诚恳,且身旁之人个个看似不好惹,只得无奈点头,“几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却显得有些匆忙,店内其他伙计也如惊弓之鸟,大气不敢喘一声。
晁雄征见状,知道他们心中不安,便也不多言,只顾着与众人吃喝。
一顿饭草草结束,众人走出酒肆。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镇外的官道上,将众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晁天王,”李俊指着远处,低声道,“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阮小七闻言,顿时摩拳擦掌,“奶奶的,肯定是那穆春的走狗,我去把他们撵走!”
宋江连忙制止,“万万不可,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避免惹是生非。”
晁雄征却摇摇头,“我等一路奔波,腹中饥饿,不如就在此处野炊一番。”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晁雄征为何如此安排。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
薛永看着晁雄征,眼神闪烁,低声道:“这位兄弟,我看你并非寻常之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永将晁雄征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兄弟,我看你气度不凡,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晁雄征微微一笑,坦然道:“在下晁雄征,江湖人称‘梁山小霸王’。”说罢,指了指阮小七,“这位是阮氏三雄中的阮小七,‘活阎罗’。”
薛永闻言,面色一变,他拱手道:“原来是梁山好汉,失敬失敬。在下薛永,江湖人称‘病大虫’。”
“薛永兄弟,”阮小七豪爽地拍了拍薛永的肩膀,“我看你身手不凡,不如跟我们上梁山入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快哉!”
薛永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阮七爷说笑了,在下祖上乃是宋朝军官,实在不便落草为寇。”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晁雄征等人没想到薛永竟有如此背景,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夕阳的余晖洒在众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也映照出各自脸上的复杂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了这片寂静。
薛永搓了搓手,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晁雄征等人,欲言又止。
宋江打破了沉默,轻咳一声道:“薛永兄弟,我观你眉宇间似有难言之隐,不知……”
薛永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实不相瞒,在下……”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他紧抿着嘴唇,手紧紧地握着齐眉棍,指节都有些泛白。
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众人身上残留的酒气。
远处,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更增添了几分萧瑟的氛围。
晁雄征看着薛永,心中隐隐感觉到,这个看似粗犷的汉子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走到薛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薛永兄弟,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今日相遇便是缘分,不如先吃酒,明日再各奔前程。”
薛永抬起头,看着晁雄征真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抱拳道:“晁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