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见艄公摇船逃走,气得直跳脚,挥舞着板斧,恨不得将江水劈开:“这老儿,俺看他是不想活了!”他粗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愤怒的蛮牛。
晁雄征眉头紧锁,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岸边除了他们,只有一片摇曳的芦苇丛:“都先躲起来,李逵你也消停点。穆弘,马麟,你们两个留下。”
众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纷纷隐入高耸的芦苇丛中。
微风吹过,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着众人的无奈。
李逵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也钻进了芦苇丛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一只藏在草丛里的野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就在众人焦躁不安时,远处江面上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火。
一艘小船缓缓地向岸边驶来,船头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来了!”晁雄征低声说道,
当小船靠岸时,晁雄征和穆弘一前一后跳上了船。
就在这时,芦苇丛中突然蹿出一道黑影,正是李逵。
他大声吼道:“俺也去!”
船上的艄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歪,就要往江里跳。
晁雄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艄公的胳膊,将其硬生生拽了回来。
“别跳!我们不是坏人!”
艄公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们……你们是鬼吗?饶命啊!饶命啊!”
晁雄征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艄公手里:“我们只是想过江,这些银子给你,莫要惊慌。”
艄公摸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又惊又喜,胆子也大了几分:“你们……你们真是过江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晁雄征耐心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诚恳的神色:“我们真是过江的,你只管载我们,不会有事的。”
艄公见状,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你们……你们上来吧。”他颤抖着双手,开始划动船桨。
船身微微摇晃,在黑暗的江面上缓缓前行。
晁雄征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心中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目光紧紧地盯着艄公,生怕他再次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一次最多载十个人,下批再来。”艄公低声说道。
小船在黑暗中缓缓行驶,桨橹划破水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晁雄征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艄公,生怕他再有异动。
江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得人有些透骨的凉,但晁雄征的心却像是燃着一团火,焦急地等待着到达对岸。
终于,小船靠岸了。
晁雄征率先跳上岸,脚下是湿润的泥土,混杂着芦苇的清香。
他回头望向还在船上的李逵,还有穆弘和马麟,他们也紧跟着上了岸。
“艄公,你再渡一趟,把剩下的人都接过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晁雄征从怀里又掏出一锭银子,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艄公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中一阵激动,但还是有些犹豫,他偷偷瞄了一眼晁雄征,心里暗自祈求:希望这伙人说话算数,可别像那些水匪一样,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
他颤巍巍地接过银子,嘴里应了一声:“好……好,我这就去。”
随着小船再次驶向对岸,晁雄征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一会儿,小船又载着一批人靠岸,艄公匆忙地把船驶回对岸。
如此反复两趟,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远处又驶来一艘小船,一位艄公站在船头,对着他们大声喊道:“还有要过江的吗?我这里也可以渡人。”
有了两艘船,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顺利地渡过了江,晁雄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亲兵中竟然有几个水性极好的,而且还会驾船。
他当即决定,买下这两艘船。
两个艄公见状,也知道遇到了识货的主,哪里还敢讨价还价,草草地收了些银子,便匆匆地跑了。
晁雄征将几位亲兵留在江边照看船只,带着大部队往江州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众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偶尔还会说几句玩笑话,气氛轻松了不少。
“前面就该到江州城了。”走在队伍前头的晁雄征忽然说道,眉头微微一皱,“再走几里路,就该和薛永他们会合了。”他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哥,你看那边!”李逵指着远处的路边,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在昏暗的路边,隐约闪过几道人影。
夜色更深,寒意更浓。
远远望去,路边那几道人影也越来越清晰。
待走近一看,正是薛永和几个黑瘦的汉子。
薛永见到晁雄征等人,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道:“晁天王,你们可算来了!我正要去寻你们呢!”
晁雄征也拱手回礼,解释道:“渡江时费了些周折,让兄弟们久等了。”
薛永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僻静的树林,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晁雄征扫视一圈,沉声道:“如今宋江哥哥身陷囹圄,我们必须尽快将他救出来。薛永兄弟,你对江州城的情况可熟悉?”
薛永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画出的简易地图,说道:“江州城共有四个城门,东门守卫最为森严,西门和北门次之,南门相对松懈一些。不过,最近因为宋江哥哥的事情,城中戒备也加强了不少。”
侯健眉头紧皱,担忧道:“我们这么多人,若是贸然靠近城池,恐怕会引起官兵的警觉。”
薛永也表示赞同:“侯健兄弟说得对,人多目标太大,容易暴露。可是,人少了又怕占不住城门。”
李逵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拍着胸脯,瓮声瓮气地说道:“怕什么!俺老李一个人就能夺下城门!”
晁雄征沉思片刻,说道:“李逵兄弟勇猛,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样,李逵兄弟和项充兄弟留在城外接应,李衮兄弟进城盯着城门,其余人分几伙入城。”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晁雄征继续安排道:“穆弘兄弟,你带几个人负责接应城内的兄弟;孙二娘,你和侯健兄弟一起,负责……”
夜风穿过树林,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增添一丝紧张的氛围。
众人神情严肃,仔细听着晁雄征的安排,不敢有丝毫懈怠。
“都听明白了吗?”晁雄征沉声问道。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晁雄征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向江州城的方向。
“且慢!”薛永突然开口道,“我这里还有一人,或许能帮上忙。”他拍了拍手,从树林深处走出一位身材矮小,面容精瘦的汉子。
“这位是……”晁雄征疑惑地问道。
薛永微微一笑,说道:“这位是……”
薛永介绍道:“这位是本地有名的飞毛腿,人称‘神行太保’戴宗。他与宋江哥哥相熟,对江州府衙也颇为了解,此次行动,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晁雄征等人连忙与戴宗见礼。
戴宗也不多言,只道:“救人要紧,咱们这就动身吧。”
于是众人依计行事,分头行动。
马麟扮作货郎,推着独轮车,车上装满杂货,一路摇着拨浪鼓,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来到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见他衣着朴素,货物也寻常,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赶紧进去!”马麟塞给士兵几枚铜钱,士兵掂了掂,便放他进了城。
侯健带着晁雄征和孙二娘来到牢城附近。
牢门前,两个牢子正靠在墙边闲聊,其中一个身材肥胖,另一个则瘦高个。
“二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晁雄征压低声音说道,“务必探清宋江哥哥和戴院长的情况。”
孙二娘点了点头,拎着食盒,扭着腰肢,向牢门走去。
侯健和晁雄征则紧随其后。
“哟,这是哪来的美人儿啊?”胖牢子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孙二娘,语气轻佻。
“这位官爷说笑了。”孙二娘故作娇羞状,掩嘴轻笑,“奴家是来给亲戚送饭的。”
瘦高个牢子冷哼一声:“送饭?知州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侯健连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胖牢子手中:“两位官爷行个方便,我们真的是来给亲戚送饭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胖牢子掂了掂银子,又看了看孙二娘,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这……”
“官爷,就通融一下吧。”孙二娘抛了个媚眼,声音娇滴滴的。
两个牢子对视一眼,胖牢子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就让你进去。不过,只许你一人进去,其他人必须留在外面。”
“多谢官爷!”孙二娘连忙道谢,拎着食盒进了牢门。
“这位娘子,你那亲戚犯了什么事啊?”瘦高个牢子看着孙二娘的背影,问道。
“唉,说来话长……”侯健叹了口气,“我家这位表妹夫,就是那押送生辰纲的……”
孙二娘穿过阴暗潮湿的牢房走廊,脚步轻盈,食盒在她手中稳稳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来到一间牢房前,轻轻地叩了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