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骤现打破了街角的宁静,众人迅速登车,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水门。
沿途的颠簸让高衙内在方百花的钳制下险些咬到舌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恐惧将他彻底吞噬。
水门处,两艘小船横在河道中央,几个官兵懒洋洋地倚在船舷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河水。
见马车疾驰而来,他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直起身子,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此路不通!要过路,留下买路钱!”一个满脸横肉的官兵扯着嗓子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嚣张和不屑。
“找死!”阮小七怒目圆睁,抽出腰间的朴刀。
“等等!”晁雄征拦住他,“不可节外生枝,冲过去!”
车夫得到命令,扬鞭催马。
马车如同一头狂奔的野兽,径直冲向水门。
河道狭窄,水流湍急,两边的官兵见状大惊失色,意识到这伙人来者不善,根本不是普通的过路人。
“疯了!他们疯了!”一个官兵惊恐地喊道,慌忙划动船桨,想要躲避。
但马车速度太快,转眼间便冲到了水门前。
眼看就要撞上小船,晁雄征等人屏住呼吸,做好了落水的准备。
“跳!”千钧一发之际,晁雄征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跃下马车,稳稳地落在了官兵的小船上。
阮小七手起刀落,将几个官兵砍翻在地。
其余官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跳入水中逃命。
“七哥,烧了他们的船!”晁雄征喊道。
阮小七抽出火折子,点燃了其中一艘小船。
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整艘船,照亮了半边天空。
众人乘着另一艘小船,迅速驶离水门,朝着外城方向驶去。
接近外城水门时,守城的官兵发现了他们,立刻敲响了警钟。
“什么人?站住!”
阮小七眼疾手快,一箭射倒了船头的官兵,船头撞翻了守军的小船。
众人眼看着即将冲出水门,心中充满了希望,却听到城墙上传来一声大喊:“不好!他们要逃!……”
内城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沉闷的锣鼓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众人的耳膜,预示着危险的逼近。
“不好!他们要逃!快落闸!”城墙上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叫声,紧接着是“轰隆隆”的巨响,沉重的铁闸门带着死亡的气息,缓缓落下。
水面上映着那越来越近的阴影,众人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希望的光芒,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快躲!”晁盖嘶吼着,却发现狭窄的船上根本无处可躲。
“轰!”一声巨响,铁闸门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冰冷的水珠打在众人的脸上,惊恐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晁雄征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他飞身扑向正在下落的闸门,双手死死地抵住那沉重的铁块,用尽全身的力气阻止它继续下落。
“雄征!”晁盖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闸门压住,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沙哑,“快回来!危险!”
闸门与水面之间,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晁雄征的身体几乎被完全压住,鲜血从他的嘴角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水面。
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顽强地支撑着,用自己的身体为众人争取逃生的机会。
“雄征!你撑不住的!”吴用也急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快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咳咳……”晁雄征艰难地咳嗽了两声,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但他依旧没有放弃,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走……快走……”
众人看着晁雄征悲壮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时迁的眼眶红了,他哽咽着说道:“少庄主……”
“别废话了!快走!”阮小七一把抓住时迁的衣领,将他拖向船尾,“少庄主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我们不能辜负他!”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扑到水门边上……“让我来!”
武松如猛虎下山,一个箭步冲到晁雄征身边,双手奋力抵住下压的闸门,怒吼道:“少庄主,我来助你!”闸门下压之势稍缓,晁雄征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水面。
剧痛袭来,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再次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与武松一起对抗着那沉重的铁块。
“雄征!”晁盖见状,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到闸门边,用颤抖的双手抵住闸门,老泪纵横,“我的儿啊!”
戒痴见状,也高呼一声“阿弥陀佛”,加入了托举闸门的行列。
四人合力,闸门下压的趋势终于停止,但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令人窒息。
城墙上的官兵见闸门被挡住,纷纷叫嚣着冲了下来。
邓元觉怒目圆睁,挥舞着禅杖,如同一尊金刚,拦在闸门前,将冲下来的官兵一一击退。
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水面。
“五哥!快划!”阮小七焦急地催促着,双手奋力划桨,小船如箭一般向前冲去。
阮小五也咬紧牙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颠簸前行,距离城门越来越近。
“快!再快点!”晁雄征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他依旧在坚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闸门。
他知道,只要他们能逃出去,自己就算死也值得。
小船终于冲出了水门,进入宽阔的河道。
阮小七回头望去,只见闸门下,四个人影依旧在苦苦支撑,邓元觉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同战神一般,守护着他们的希望。
“七哥,我们……”阮小五看着逐渐远去的城门,
阮小七猛地回头,目光坚定,“回去!接应他们!”
邓元觉怒吼一声,禅杖挥舞如风,将冲上来的官兵尽数击退。
他怒目圆睁,身上杀气腾腾,如同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震慑得官兵一时不敢上前。
“走!”邓元觉爆喝一声,率先转身,与晁盖、武松、戒痴汇合,四人同时松开闸门。
“轰!”铁闸门重重落下,溅起的水花冰冷刺骨。
四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向河道方向奔去,他们知道,每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晁雄征看着已经冲出水门的小船,心头一松,双腿一软,脚下一滑,身子便向水中倒去。
他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少庄主!”方百花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一把抱住晁雄征正在下沉的身体。
冰冷的水刺激着她,她奋力想将晁雄征托起,却发现自己也体力透支,意识也逐渐模糊。
“百花!”阮小七见状,急忙跳下水,一手抓住晁雄征,一手抓住方百花,将二人拖上了小船。
小船上,众人看着昏迷不醒的晁雄征和方百花,焦急万分。
“少庄主!百花!你们醒醒!”时迁焦急地呼喊着,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一阵密集的弓弦声,无数箭矢如同雨点般向他们射来。
“小心!”武松大喊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哨棒,拨开射向晁雄征的箭矢,却不料一根冷箭突破了他的防御,正中他的左肩。
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依旧死死地护住晁雄征的身体,不让箭矢伤他分毫。
“快走!五哥!撑船!”阮小七怒吼着,手中船桨飞舞,拼命向前方划去。
阮小五也咬紧牙关,手臂上的肌肉如同虬龙般隆起,奋力划桨。
小船在箭雨中摇摇晃晃,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远处驶去。
武松左肩的鲜血不断地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之色,依旧死死地护住晁雄征。
“咳咳……”晁雄征忽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武松满是血污的脸庞。
“快……走……”晁雄征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小船在河面上疾驰,仿佛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滔天巨浪所吞噬。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时,船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党世英眉头一皱,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仔细地打量着船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船……
似乎不像是他们自己划的。
“这船……”党世英刚想说什么,远处传来一声威严的喊声,“船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