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蔡攸狼狈的身影拉得极长。
他胯下的战马早已口吐白沫,四蹄无力,却依然被他用鞭子狠狠抽打着,朝着东京的方向狂奔。
“快!再快点!”蔡攸嘶哑着嗓子,满脑子都是梁山军那如狼似虎的攻势,还有那晁雄征冷酷如冰的眼神。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也顾不得战马的死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噩梦般的战场。
终于,东京城遥遥在望。
蔡攸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尽最后的力气冲进了城门。
顾不得向任何人解释,他跌跌撞撞地冲向皇宫,只留下身后一串惊恐的呼喊。
与此同时,广济军。
徐京、杨温、项元镇三人率领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般退回城中。
城门口,广济军知州周南星早已等候多时,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士气低落的士兵,他眉头紧锁。
“不必多说,本官已经知晓前线战况。”周南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徐京、杨温、项元镇,尔等立刻整顿残兵,清点军械,务必在三日之内恢复广济军的战力!”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无奈。
他们知道,此战败得太惨,想要在短时间内重整旗鼓,谈何容易?
“大人……”徐京犹豫着说道,“梁山军势如破竹,我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恐怕……”
“够了!”周南星厉声打断了他,“身为朝廷命官,岂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广济军乃是东京的门户,绝不容有失!尔等若敢再言退缩,休怪本官军法处置!”
感受到周南星的怒火,三人不敢再多言,只能硬着头皮领命而去。
整个广济军,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这时,一士兵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语气急促:“大人,不好了!梁山大军……梁山大军杀过来了!”探子来报,梁山大军压境,如同一片乌云般笼罩在广济军的上空。
徐京、杨温、项元镇三人闻讯,心头一震,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地冲向州府衙门。
推开大门,周南星正襟危坐,脸色阴沉得可怕。
“大人,梁山贼寇已至城下,我等该如何应对?”徐京焦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南星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人,语气低沉:“事已至此,唯有死守!广济军乃是屏障,绝不能让梁山贼寇越雷池一步!”
“可是……”杨温欲言又止,“我军士气低落,兵力不足,恐怕难以抵挡梁山军的攻势。”
“住口!”周南星猛地一拍桌案,怒吼道,“身为军人,当以守土为责!岂能未战先怯,自乱阵脚?”
三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他们知道,周南星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坚守广济军。
很快,梁山大军便出现在广济军的城墙之下。
黑压压的一片,旌旗招展,杀气腾腾。
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手持刀枪的士兵,但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时,一骑快马从梁山军中飞驰而出,来到城墙下停住。
马上之人,正是梁山大将张开。
“城上的兄弟们,听我说!”张开的声音洪亮,清晰地传到城墙之上,“蔡攸那个狗官,贪生怕死,早已弃你们而去,独自逃回东京享福去了!你们为他卖命,值得吗?”
此话一出,城墙上顿时一片哗然。
士兵们面面相觑,蔡攸逃跑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不可能!蔡大人怎么会抛弃我们?”一个士兵忍不住喊道,但他的声音却显得那么的微弱和无力。
“哼,不信吗?”张开冷笑一声,指着城墙上的项元镇说道,“项元镇,你来说说,蔡攸是不是逃了?”
项元镇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项将军,你说句话啊!”士兵们纷纷看向项元镇,希望他能够否认张开的说法。
然而,项元镇的沉默,却更加证实了蔡攸逃跑的事实。
士兵们的情绪瞬间崩溃,不满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城楼上传来:“各位将士,不要听信贼寇的妖言惑众!蔡大人乃是朝廷重臣,岂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大家一定要坚守岗位,保卫广济军!”是周南星。
只是这番说辞,又有几人会信呢?
城墙上下的嘈杂声,似乎预示着什么。
周南星的喊话如同投入油锅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锅。
士兵们窃窃私语,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再也无法忽视。
项元镇看着骚动的人群,知道此时再隐瞒已是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蔡攸的确已经逃回东京!但他弃的是他自己的性命,丢的是他自己的脸面!而我等,身为广济军将士,身后就是家园,就是父老乡亲,绝不能退!”
一句话,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士兵的心头。
嘈杂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沉默。
他们看向项元镇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埋怨,也有敬佩。
张开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高声道:“项元镇,你忠义可嘉,却愚蠢至极!大宋朝廷昏庸无道,蔡攸之流更是视百姓如草芥,你为他们卖命,值得吗?不如弃暗投明,加入我梁山军,共享荣华富贵!”
“放屁!”项元镇怒吼一声,声如洪钟,“我项元镇世代受大宋恩惠,岂能背叛国家,投靠贼寇?广济军的将士们,我们没有退路!誓死守卫广济军!”
士兵们的情绪再次被点燃,刚刚平息的骚动再次涌起。
有人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有人则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神情坚毅。
就在这时,梁山军阵营中缓缓走出一匹高头大马。
马上的男子,身穿黑色战甲,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正是梁山首领,晁雄征。
晁雄征目光如电,扫视着城墙上的守军,最终落在了项元镇的身上。
“项元镇,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今日,广济军必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开城投降,饶你不死!”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
项元镇毫不示弱,怒视着晁雄征,高声道:“晁雄征,你休想!我项元镇就算战死,也不会向你投降!广济军的将士们,给我放箭!”
说罢,他弯弓搭箭,瞄准了晁雄征,
“敬酒不吃吃罚酒!”晁雄征见状,
就在此时,项元镇松开了弓弦……
离弦之箭,挟着破空之声,直奔晁雄征而去。
晁雄征巍然不动,眼见箭矢逼近,他猛地举起手中神臂弓,弓弦震颤,一支精铁箭矢以更快的速度迎面射出。
两箭相撞,“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项元镇的箭矢应声而断,而晁雄征的箭矢去势不减,继续向前飞去。
“砰!”箭矢不偏不倚,正中项元镇身后的广济军军旗。
旗杆应声而断,绣着“广济”二字的大旗缓缓飘落,落入尘埃之中。
城墙上的广济军士兵见状,顿时一片哗然,士气大跌。
就在这时,城楼上一声惊呼传来:“大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南星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缓缓倒了下去。
原来,断裂的旗杆碎片恰好击中了周南星,他顿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大人!”项元镇大惊失色,连忙冲到周南星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周南星只是昏厥,若是死了,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
他连忙招呼衙役将周南星扶回衙门,一边焦急地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务必保住大人的性命!”
处理完周南星的事情,项元镇再次回到城墙上,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梁山大军,心中一片沉重。
他知道,今日之战,凶多吉少。
“将军,怎么办?”一旁的副将焦急地问道。
项元镇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传令下去,死守城池!誓与广济军共存亡!”
他话音刚落,城下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喊杀声,梁山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门……
“报!梁山大军分兵四路,正向我广济军四门猛攻!”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到项元镇面前,惊恐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