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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贾琏、贾珍、贾蓉三人把事情都商议安排好了。

到了初二这天,先将尤老娘和尤三姐送到了新房。

尤老娘一看,虽然不像贾蓉说的那么豪华至极,但也十分齐全完备,母女二人心里都很满意。

鲍二夫妇见了她们,热情得像一盆火,一口一个“老娘”或者“老太太”地叫着尤老娘,又一口一个“三姨”或者“姨娘”地喊着尤三姐。

到了次日五更天,用一乘朴素的轿子把尤二姐抬了过来。

各种香烛、纸马,以及铺盖和酒饭,早就准备得非常周到。

不一会儿,贾琏穿着素服坐着小轿来了,他和尤二姐拜过天地,焚烧了纸马。

尤老娘看到尤二姐身上和头上焕然一新,和在家里时的模样大不相同,心里十分得意。众人把尤二姐搀扶进了洞房。

当晚,贾琏和她颠鸾倒凤,百般恩爱,这里就不多说了。

贾琏越看尤二姐越喜爱,越瞧越欢喜,不知道该怎么奉承她才好,于是吩咐鲍二等人,不许说三道四,要直接称尤二姐为“奶奶”,他自己也叫她“奶奶”,竟把王熙凤完全抛到了脑后。

有时候,贾琏回家就说在东府有事脱不开身,王熙凤等人因为知道他和贾珍关系好,自然以为他们或许是有事情要商议,也就没有起疑心。

而且家里仆人虽多,都不管这些闲事。就算有那些游手好闲、专门爱打听小事的人,也都去讨好贾琏,趁机捞些好处,谁愿意去通风报信呢。

于是贾琏对贾珍感激不尽。

贾琏每月拿出五两银子作为每天的生活费用。

如果他不来,尤老娘母女三人就一起吃饭;

要是贾琏来了,他和尤二姐夫妻二人一起吃,尤老娘母女就回房自己吃。

贾琏还把自己多年积攒的私房钱,全都搬过来交给尤二姐收着;

又在枕边衾内,把王熙凤平日里的为人和行事风格,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尤二姐,只等王熙凤一死,就把尤二姐接进贾府。

尤二姐听了,自然是愿意的。

当下十来个人,倒也过起了丰足的日子。

转眼已经过了两个月。

这天,贾珍在铁槛寺做完佛事,晚上回家时,因为和他的姨妹们好久没见了,就想去探望一下。

他先让小厮去打听贾琏在不在新房。

小厮回来禀报说不在。贾珍很高兴,把身边的人都先打发回去,只留下两个心腹小童牵马。

不一会儿到了新房,已经是掌灯时分,他悄悄地走了进去。

两个小厮把马拴在马圈内,自己到下房去等候吩咐。

贾珍走进屋里,屋内刚刚点上灯,他先看望了尤老娘和尤三姐,然后尤二姐出来相见,贾珍仍旧叫她“二姨”。

大家一起喝着茶,说了一会儿闲话。

贾珍笑着说:

“我做的这个媒人怎么样?

要是错过了,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过些日子你姐姐还会备了礼物来看你们呢。”

说话间,尤二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菜,关起门来,反正都是一家人,原本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鲍二进来请安,贾珍就说:

“你还是个有良心的小子,所以才叫你来服侍。

以后自然有重用你的地方,可别在外面吃酒闹事。

我自然会赏你。

要是这里缺了什么,你琏二爷事情多,那边人又杂,你尽管来告诉我。

我们兄弟之间,可不像别人。”

鲍二连忙答应道:

“是,小的知道。

要是小的不尽心,除非不要这脑袋了。”

贾珍点点头说:

“你知道就好。”

当下,四个人一起喝酒。

尤二姐懂得其中的意思,就邀请她母亲说:

“我心里有点害怕,妈你和我到那边走走吧。”

尤老娘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真的和她一起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小丫头们。

贾珍就和尤三姐挨肩擦脸,举止十分轻薄。

小丫头们看不下去,也都躲了出去,任凭他们两个肆意玩乐,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情。

跟来的两个小厮都在厨房和鲍二一起喝酒,鲍二的妻子在灶上忙碌。

忽然看到两个丫头也走了进来,嘻嘻哈哈地说要吃酒。

鲍二就说:

“姐儿们,不在上面服侍,也跑下来偷懒了。

一会儿叫起来没人在,又该出事了。”

他妻子骂道:

“你这个糊涂透顶、灌了黄汤的王八蛋!

你就只管喝你的酒罢。喝得烂醉就挺尸去!

叫不叫人,关你屁事!

一切有我担着,不管出什么事都连累不到你头上。”

这鲍二原本是靠着妻子才有点出息,最近更是多亏了她。

他自己除了赚钱和喝酒,其他事情一概不管,贾琏等人也不愿意责备他,所以他把妻子当作母亲一样,百依百顺,而且吃饱喝足了就去睡觉。

这里鲍二的妻子陪着这些丫鬟、小厮喝酒,讨好他们,好让他们在贾珍面前替自己说些好话。

四个人正吃得高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鲍二的妻子连忙出去开门,一看,原来是贾琏下马回来了,贾琏问有没有什么事。

鲍二的妻子就悄悄告诉他说:

“大爷在西边院子里呢。”

贾琏听了,就回到了卧房。

只见尤二姐和她母亲都在房里,看到他来了,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贾琏装作不知道,只是吩咐道:

“快拿酒来!咱们喝两杯好睡觉。

我今天可累坏了。”

尤二姐连忙上来赔着笑脸,接过他的衣服,捧上茶,问长问短。

贾琏心里欢喜得直痒痒。

不一会儿,鲍二的妻子端上酒来,贾琏和尤二姐对饮起来。

尤二姐的母亲不喝酒,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两个小丫头派了一个过来服侍他们。

贾琏的心腹小童隆儿去拴马,看到已经有了一匹马,仔细一看,知道是贾珍的,心里就明白了,也来到了厨房。

只见喜儿、寿儿两个正在那里坐着喝酒,看到他来了,也都心领神会,所以笑着说:

“你来得正好。

我们因为赶不上爷的马,怕过了宵禁时间,就到这里来借宿一晚。”

隆儿就笑着说:

“这里有的是炕,你们只管睡。

我是二爷派我来送月银的,交给了奶奶,我今晚也不回去了。”

喜儿就说:

“我们喝了不少了,你来喝一杯。”

隆儿刚坐下,端起酒杯,忽然听到马棚里闹了起来。

原来是两匹马在同一个马槽里,不能相容,互相踢咬起来。

隆儿等人吓得连忙放下酒杯,跑出去吆喝马匹,好不容易才把它们喝住,重新拴好,这才回到屋里。

鲍二的妻子笑着说:

“你们三个就在这里睡吧,茶也现成的,我可要走了。”

说着,带上门出去了。

这里喜儿喝了几杯酒,已经醉眼朦胧了。

隆儿、寿儿关上门,回头看到喜儿直挺挺地仰卧在炕上,二人就推他说:

“好兄弟,起来好好睡,你一个人这样,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喜儿就说道:

“咱们今儿可得实实在在地贴一炉子烧饼,要是有一个人装正经,我就狠狠地骂娘!”

隆儿和寿儿见他喝醉了,也没再多说,只好吹灭了灯,将就着睡下了。

尤二姐听到马叫,心里就有些不安,只是不停地用言语来分散贾琏的注意力。

贾琏喝了几杯酒,春心荡漾,就吩咐收起酒果,关上门宽衣解带。

尤二姐只穿着大红小袄,头发松散地挽着,满脸春意,比白天更增添了几分姿色。

贾琏搂着她笑道:

“人人都说我们那个夜叉婆长得漂亮,如今我看来,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尤二姐说:“我虽然长得标致,却没有好品行。

看来到底还是不标致的人好。”

贾琏连忙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

尤二姐流着泪说:

“你们把我当傻瓜,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我如今和你做了两个月夫妻,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知道你不是个傻瓜。

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今既然做了夫妻,我终身依靠你,岂敢隐瞒一个字。

我算是有了依靠,可将来我妹妹该怎么办呢?

依我看,照现在这个情形,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长久的办法才行。”

贾琏听了笑道: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

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不必惊慌。

你因为妹夫是兄长,自然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我去打破这个规矩。”

说着就起身走了,来到了西边的院子里,只见窗内灯火辉煌,贾珍和尤三姐正在喝酒作乐。

贾琏推开门走进去,笑着说:

“大爷在这里,兄弟来请安。”

贾珍羞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起身让座。

贾琏连忙笑道:

“何必这样呢,咱们兄弟以前是怎么相处的!

大哥为我操心,我今天就算粉身碎骨,也感激不尽。

大哥要是多心,我心里怎么能安稳。

从现在起,还求大哥像以前一样才好;

不然的话,兄弟我宁可断子绝孙,也再不敢到这里来了。”

说着,就要跪下。

贾珍慌忙把他搀起来,只是说:

“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有不答应的。”

贾琏连忙让人:

“拿酒来,我和大哥喝两杯。”

又拉着尤三姐说:

“你过来,陪小叔子喝一杯。”

贾珍笑着说:

“老二,还是你行,哥哥我一定要干了这杯。”

说着一仰脖把酒喝了下去。

尤三姐站在炕上,指着贾琏笑道:

“你别跟我花言巧语的,咱们就像清水煮杂面,你做的事我心里清楚!

就好比提着皮影人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窗户纸。

你别猪油蒙了心,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府上的事!

现在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就把我们姐妹俩当作娼妓来取乐,你们可打错了算盘!

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现在把我姐姐拐来做二房,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可不能声张。

我也要会会那凤奶奶,看看她长了几个脑袋,几只手。

要是大家能好好相处就算了;

要是有一点让人过不去的地方,我有本事先把你们两个的心肝掏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个你死我活,不然就不算是尤三姑奶奶!

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

说着,自己拿起酒壶斟了一杯,自己先喝了半杯,然后搂住贾琏的脖子就灌,说道:

“我和你哥哥已经喝过了,咱们也亲近亲近!”

吓得贾琏酒都醒了。贾珍也没想到尤三姐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泼辣厉害。

他们弟兄两个本是风月场中玩惯了的人,没想到今天反被这个女子的一番话给镇住了。

尤三姐还不停地叫道:

“把姐姐请来!

要乐咱们四个一起乐。

俗话说‘便宜不过当家’,他们是弟兄,咱们是姊妹,又不是外人,都过来吧。”

尤二姐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贾珍趁机想要溜走,尤三姐哪里肯放他走。

贾珍这时才后悔,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和贾琏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轻薄了。

这尤三姐头发松松地挽着,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出葱绿色的抹胸,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

下面穿着绿裤红鞋,一双小脚一会儿翘起一会儿并拢,没有半刻的斯文样子。

两个耳坠就像打秋千一样晃来晃去,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她柳眉如笼罩着翠雾,红唇好似点了丹砂。

原本是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再加上喝了酒,又增添了几分慵懒和放荡的神情,不仅把她姐姐尤二姐比了下去,据贾珍、贾琏的评价,他们所见过的上上下下、贵贵浅浅的众多女子,都没有像她这样风姿绰约、风流迷人的。

贾珍和贾琏二人已经被她迷得酥软如醉,情不自禁地想去招惹她一下,可尤三姐那放荡的姿态和风情,反而把他们两个给镇住了。

尤三姐稍微施展了一下手段,他们弟兄两个竟然完全没有了别的想法,连一句响亮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就是被“酒色”二字所迷惑罢了。

尤三姐自己高谈阔论,尽情地挥洒自如,拿他们弟兄两个嘲笑取乐,倒真像是她嫖了男人,而不是男人玩弄了她。

过了一会儿,她酒足兴尽,也不让他们弟兄多坐,把他们撵了出去,自己关上门睡觉去了。

从这以后,只要稍微有丫鬟、婆子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尤三姐就会对贾珍、贾琏、贾蓉三人破口大骂,说他们爷儿三个欺骗了她们寡妇孤女。

贾珍回去之后,也不敢轻易再来,有时候,尤三姐自己高兴了,悄悄让小厮来请他,他才敢去一趟;

到了这里,也只能听任尤三姐的摆布。

谁知道这尤三姐天生脾气倔强,仗着自己长得风流标致,偏偏要打扮得格外出色,做出许多别人比不上的放荡姿态和风情,把男人们哄得垂涎三尺、失魂落魄,想靠近又不敢,想离开又舍不得,被她弄得神魂颠倒,她却以此为乐。

她的母亲和姐姐也多次劝她,她反而说:

“姐姐你太糊涂了!

咱们这样如花似玉的人,白白让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玷污了,那也太无能了。

而且他们家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女人,现在瞒着她我们才能平安。

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怎么会善罢甘休!

肯定会有一场大闹,还不知道谁生谁死呢。

趁现在,我不拿他们取乐、折磨他们来补偿,到时候白白落个坏名声,后悔都来不及!”

她母亲和姐姐见劝不动她,也只好作罢。

那尤三姐天天挑挑拣拣吃的穿的,打了银的首饰,又要金的;

有了珠子,又想要宝石;

吃了肥鹅,又要宰肥鸭。

要是不合心意,就把桌子一推;

衣裳要是不如意,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崭新的,就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

说到底,贾珍等人何曾有一天称心如意过,反而花了许多昧着良心的钱。

贾琏来了,只待在尤二姐的房里,心里也有些后悔。

无奈尤二姐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把贾琏当作终身依靠,凡事还知道关心体贴。

要说温柔和顺,凡事都和贾琏商量,不敢自作主张,确实比王熙凤强了十倍;

要说标致,她的言谈举止,也胜过王熙凤五分。

虽然她以前有过不好的行为,但已经失足,有了一个“淫”字,就算有再多的好处,也被人看不起了。

偏偏这贾琏又说:

“谁能不犯错呢?

知道错了能改就好。”

所以不再提她以前的放荡行为,只看重她现在的好,两人就如胶似漆,恩爱无比,一心一计,发誓同生共死,哪里还把王熙凤和平儿放在心上呢?

尤二姐在枕边衾内,也常常劝贾琏说:

“你和珍大哥商量商量,找个合适的人,把三丫头嫁了吧。

留着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究会惹出事情来,到时候可怎么办呢?”

贾琏说:

“前几天我跟大哥说过了,他就是舍不得。

我说‘这就像一块肥羊肉,只是太烫了不好下口;玫瑰花儿虽然可爱,可刺太扎手。

咱们未必能降得住她,还是找个正经人把她嫁了吧。’

他只是含含糊糊的,后来就把这事放下了。

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尤二姐说:

“你放心。

咱们明天先劝劝三丫头,她要是肯了,就让她自己去折腾。

闹得实在没办法了,就不得不把她嫁出去。”

贾琏听了说:

“这话有道理。”

到了第二天,尤二姐另外准备了酒菜,贾琏也不出门,到了中午特地请他的小姨子过来,让她和她母亲坐在上座。

尤三姐心里明白他们的意思,酒过三巡之后,不等姐姐开口,她就先流着泪说:

“姐姐今天请我来,肯定有重要的话要说。

但妹妹我不是傻瓜,也不用啰啰嗦嗦地提以前那些丑事,我都知道,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现在姐姐你已经有了好的归宿,妈也有了安身的地方,我也要为自己找个好的结局,这才是正理。

但终身大事,关乎一生一死,可不是儿戏。

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守本分了,只要能让我选一个平日里中意的人,我才会跟他走。

要是由着你们来挑选,就算是富可敌国如石崇,才华横溢如曹植,容貌俊美如潘安的人,我心里不喜欢,那也白过一辈子。

”贾琏笑道:

“这也容易。

不管你说的是谁都行,所有的彩礼都由我们来置办,母亲也不用操心。”

尤三姐哭着说:

“姐姐你知道的,不用我说。”

贾琏笑着问尤二姐:

“是谁呀?”

尤二姐一时也想不起来。

大家都在想,贾琏就猜到肯定是那个人,于是拍手笑道:

“我知道了。

这人确实不错,你果然有眼光!”

尤二姐笑着问:

“是谁呀?”

贾琏笑道:

“别人她哪里能看上,肯定是宝玉。”

尤二姐和尤老娘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尤三姐却啐了一口,说道:

“我们就算有十个姊妹,也不能都嫁给你们弟兄十个吧。

难道除了你们家,天下就没有好男人了吗?”

众人听了都很惊讶:

“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尤三姐笑着说:

“别只看眼前,姐姐你回想一下五年前,就知道了。”

正说着,忽然贾琏的心腹小厮兴儿过来请贾琏,说道:

“老爷那边急着叫爷呢。

小的回话说爷往舅老爷那边去了,小的这就赶忙来请。”

贾琏赶忙又问:

“昨天家里没人问起我吗?”

兴儿说:

“小的回奶奶说,爷在庙里跟珍大爷商量做百日道场的事,恐怕回不来。”

贾琏赶忙让人牵马,隆儿跟着他走了,留下兴儿应对来往事务。

尤二姐拿了两碟菜,叫人用大杯斟满酒,让兴儿在炕沿下蹲着吃,然后东一搭西一搭地跟他聊起天来。

她问兴儿家里王熙凤多大年纪,厉害到什么样子,老太太多大年纪,太太多大年纪,府里有几个姑娘,各种家常琐事都问了个遍。

兴儿笑嘻嘻地在炕沿下一边吃,一边把荣府里的事详细地告诉了她们母女。

兴儿又说:

“我是负责二门上轮班的。

我们一共两班,一班四个人,总共八个。

这八个人里,有几个是奶奶的心腹,有几个是爷的心腹。

奶奶的心腹,我们可不敢招惹;

爷的心腹,奶奶那边的人就敢去招惹。

说起我们奶奶,真不是我乱说,奶奶心里歹毒,嘴巴又尖酸刻薄。

我们二爷也算是个不错的人了,可在她面前也得让着她!

倒是她身边的平姑娘为人挺好,虽然和奶奶站在一边,但她还经常背着奶奶做些好事。

我们这些小的们,但凡犯了错,奶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只要求求平姑娘,这事也就过去了。

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除了老太太和太太,没有不恨她的,只不过看在面子上怕她罢了。

都因为她总觉得别人都不如她,就一门心思哄着老太太和太太开心。

她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没人敢阻拦她。

她还恨不得把银子都省下来堆成山,好让老太太和太太夸她会过日子,却不知道苦了底下的人,就为了自己讨好。

要是有什么好事,不等别人开口,她就抢先去做;

要是有了坏事,或者她自己做错了,就缩头缩脑,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现在连她正经婆婆大太太都嫌弃她,说她‘像只鸟,专挑兴旺的地方飞,一家子都是黑母鸡,自家的事不管,倒去替别人家瞎忙活’。

要不是老太太在前面护着,早就把她叫来教训了。”

尤二姐笑着说:

“你背着她这样说她,将来又不知道会怎么说我呢。

我可比她差远了,更有得说了。”

兴儿赶忙跪下说:

“奶奶要是这么说,小的不怕遭雷劈!

要是我们这些小的有福气,当初二爷娶奶奶的时候,要是娶的是奶奶这样的人,我们也能少挨些打骂,少提心吊胆的。

如今跟着爷的这几个人,哪个不在背地里称赞奶奶心地善良,体恤下人?

我们还商量着,要是二爷能把我们要过来,我们都情愿来伺候奶奶呢。”

尤二姐笑着说:

“猴崽子,还不起来!

说句玩笑话就吓成那样。你们来干什么的?

我还打算找你奶奶去呢。”

兴儿连忙摆手说:

“奶奶可千万别去!

我跟奶奶说,您一辈子都别见她才好。

她嘴甜心狠,两面三刀,当面一脸笑容,脚下却使绊子;

表面上像一盆火,暗地里却像一把刀,什么坏毛病都占全了。

恐怕三姨这张嘴都比不上她。

奶奶您这么斯文善良的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尤二姐说:

“我只要以礼相待,她还能怎么样!”

兴儿说:

“不是小的喝了酒胡言乱语,奶奶就算有礼让着她,她见奶奶比她标致,又比她得人心,怎么会善罢甘休?

人家是醋罐子,她就是醋缸醋瓮。

凡是丫头,二爷只要多看一眼,她就有本事当着二爷的面大闹一场。

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概一年半载,两人能有一次在一起,她嘴里都要唠叨个不停,气得平姑娘发脾气,哭闹一场,说:

‘又不是我自己要进来的,是你花言巧语劝我,我本来不愿意,你反倒说我不听话。

现在又这样!’

她也没办法,还得反过来央求平姑娘。”

尤二姐笑着说:

“你这是说谎吧?

这么厉害的一个夜叉,怎么会怕屋里的人呢?”

兴儿说:

“这就是俗话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

平姑娘是她从小的丫头,陪嫁过来的,一共四个,嫁人了的嫁人,死了的死了,就剩下平姑娘这个心腹。

她把平姑娘收进屋里,一来是为了显示自己贤良的名声,二来是想拴住二爷的心,不让他在外面乱来。

这里面还有一段缘由:

我们家的规矩,凡是爷们长大,没娶亲之前,都先安排两个人伺候。

二爷本来有两个,谁知道她来了不到半年,就挑出两个人的错处,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别人虽然不好说什么,但她自己脸上也过不去,所以就逼着平姑娘做了屋里人。

那平姑娘又是个正经人,从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也不会挑拨离间,而是一心忠心耿耿地伺候她,她才容得下平姑娘。”

尤二姐笑着说:

“原来如此。

但我听说你们家还有一位寡妇奶奶和几位姑娘。

她这么厉害,这些人怎么能容忍她呢?”

兴儿拍手笑着说:

“原来奶奶不知道。

我们家这位寡妇奶奶,外号叫‘大菩萨’,是第一个善良的人。我们家规矩大,寡妇奶奶们不管事,只适合清净守节。

好在姑娘们多,就把姑娘们交给她,让她教导姑娘们看书写字,学针线,学道理,这是她的职责。

除此之外,她什么事都不过问,什么事都不管。

就因为这段时间她生病了,事情又多,这才让大奶奶暂时管几天。

说到底也没什么可管的,不过是按规矩办事,不像她那样爱多事逞能。

我们大姑娘就不用说了,要是不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福气。

二姑娘的外号叫‘二木头’,就算戳她一针,她都不知道喊一声‘哎哟’。

三姑娘的外号叫‘玫瑰花’。”

尤氏姐妹连忙笑着问是什么意思。

兴儿笑着说:

“玫瑰花又红又香,谁都喜欢,可就是有刺扎手。

她也是个厉害人物,只可惜不是太太亲生的,真是‘老鸹窝里出凤凰’。

四姑娘年纪小,她是珍大爷的亲妹妹,因为从小没了母亲,老太太让太太抱过来养大的,也是个不管事的。

奶奶您不知道,我们家的姑娘不算,另外还有两个姑娘,那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一个是咱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叫黛玉,那模样身段和三姨差不多,肚子里全是学问,就是身子骨弱,这么热的天,还穿着夹衣出来,风一吹就倒了。

我们这些没规矩的,都偷偷叫她‘多病西施’。

还有一位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宝钗,就像雪堆出来的一样。

每次出门上车,或者偶尔在院子里瞥见一眼,我们就像着了魔似的,看见她们俩,大气都不敢出。”

尤二姐笑着说:

“你们家规矩大,虽然你们小孩子能进去,但遇见小姐们,也该远远躲开。”

兴儿摆摆手说:

“不是,不是。

那正经的大礼,自然是要远远躲开,这不用说。

就算躲开了,我们自己都不敢出气,就怕气大了,把姓林的吹倒了,气暖了,把姓薛的给吹化了。”

说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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