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徽被他说的心头一沉,于是也冷下脸,很认真地回:“这世上没人能替代她。”
江临斜他一眼道:“你最好真这么想,不然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前方,紧紧锁住几乎淹没在树林中的秀丽身影,冷声道:“说不定,还会对你那位小娘子下手。”
宋云徽连忙策马拦在他身前,郑重警告道:“你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江临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道:“怎么这就心疼了?莫非小爷我动了她,你还要报复我不成?”
宋云徽简直没法和他说明白,只用很同情的表情看着他道:“迟早有一天,你想到今日的话,会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然后他懒得再理这人,驾着马加快速度往前跑。
江临不乐意了,双腿在马背上一夹,也跟着跑起来。
他边跑边喊道:“你说清楚啊,怎么就可笑了?小爷我从未说出的话不后悔,你跑什么跑啊……赶着追崔家小娘子呢……”
两人的喊声传到后方的沈钧安耳朵里,让他很不悦地皱了皱眉。
周鼎望着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一个宋云徽还没解决,怎么又来了个凑热闹的江世子,各个身份显赫,崔娘子选谁都不亏。
可怜的沈大人,情路十分坎坷啊。
而许念一人策马跑在最前方,根本不知道后面因她而起的种种明争暗涌,她只想快些回城,回到崔家让姐姐和娘亲放心。
她一路骑进城中,然后换了辆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回崔府。
果然如她所料,崔家众人已经急得乱成一团。
崔怀嫣被宋云徽的马车送回来,旁边还躺着伤口已经恶化,高烧不退的姜宴,崔怀嫣顾不得自己,赶忙让家丁把姜宴搬下车来。
然后她让人赶紧找最好的大夫过来,叮嘱无论用什么药都好,一定要治好姜宴。
孟氏看到大女儿毫发无损地回来,激动得想求神拜佛,感谢祖宗庇护。
可她很快就发现,崔辞青并没有同她一起回来。
崔怀嫣此时已经虚弱得不行,听着母亲焦急地询问,先接过润竹递过的热茶,连着喝掉了两杯,总算暂时压下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可她看着娘亲担忧的脸,实在不敢再刺激她,只得告诉她,妹妹也没出事,此时应该已经被沈大人救下,也许很快就能回来。
孟娴之心下稍安,可没见到人总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又想问她们在寨子里的事。
孟勤兰怕孟娴之过不去这个坎儿,出事后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时连忙拍了拍她的手道:“嫣儿回来就好,既然她说青儿没事,就让她先休息。你也回去歇息,不然万一你熬不住病倒了,两个女儿还得为你操心。”
孟氏捏着帕子左右为难,她放心不下两个女儿,但她知道孟勤兰说得对,此次经历磨难的是两个女儿,自己作为娘亲绝不能先倒下,要为两个女儿遮挡风雨才是。
于是她叹了口气,终是决定让张嬷嬷扶自己回房,而孟勤兰则在房内坐下,看着崔怀嫣问道:“你老实告诉姨母,青儿真的脱险了吗?”
崔怀嫣本就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这时一把搂住姨母,孩子似的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把寨子里的事全说了一遍。
孟勤兰听得心惊胆战,同时又觉得十分佩服。
崔辞青一个才十几岁的闺阁女子,突然置身如此险境,还能从容想出计划,一环扣一环地执行,把一伙穷凶极恶的山贼耍得团团转。
只是她牺牲自己救了姐姐出来,现在生死未卜,实在令人担忧。
于是她轻拍着崔怀嫣的背安抚道:“你妹妹既然计划好送你出来,肯定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且行简已经带人去救她了,他身为县衙的父母官,如果连这样的事都办不好,连自己的表妹都救不出,那也没脸回来见我了!”
崔怀嫣想到沈钧安,心里就稍微安定一些,她一直觉得这个表哥十分可靠,有他在,妹妹一定能平安无事。
可她虽然困倦至极,但怎么都睡不着,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足足一多个时辰,终于听到了门房来报,说二姑娘终于回来了。
崔怀嫣立即坐起身子,看见妹妹毫发无损地走进来,不由得喜极而泣。
许念一回家就冲进崔怀嫣的卧房,见她已经沐浴完换了衣裳,看起来只是疲惫了些,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总算是松了口气。
姐姐把她搂的太紧,于是吐了吐舌头道:“我身上好脏,姐姐别抱着我了。”
崔怀嫣把脸埋在她肩上,发泄似得大哭,不住地念叨:“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这时孟娴之被孟勤兰扶着走进来,也抱住两个女儿放声大哭,许念被她们哭得头都疼了,于是做出虚弱状道:“娘亲我好累,好像快要晕倒了。”
孟娴之本来还想问她在贼窟里有没有被欺负,这时见她身子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喊来夏荷道:“快扶青儿沐浴歇息,再给她们好好炖点补品补身子。”
许念这次确实消耗了太多精力,昏天黑地睡醒后,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她肚子饿得要命,被夏荷带到花厅里,发现崔怀嫣和娘亲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了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甜食。
许念不客气地坐下,端起燕窝便喝了起来,
孟娴之看着她吃东西,止不住地掉泪,不住地道:“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劫难,幸好有惊无险,菩萨保佑啊。”
她捂了捂胸口,小心地问道:“那群山贼,真的没对你们做什么吧?”
许念将碗放下道:“娘亲放心,那伙山贼蠢得很,被我哄了几句就相互猜忌,根本顾不上我们了。”
孟娴之擦去眼角挂的一串泪道:“娘亲自然是希望你们不要遭遇任何不堪,但什么都比不上你们能平安回来,其余的事都不重要。”
她叹了口气,忧虑地道:“可你们被山贼劫走的事已经传开了,流言蜚语是止不住了,要不你们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养着,也省得听到些难听的话脏了你们的耳朵。”
许念把碗一放,道:“娘亲,我们家不是渝州首富嘛?崔氏织坊是渝州的招牌,这城里还有人比咱们家有钱吗?”
崔怀嫣很快在心里算了账,认真回道:“是,我们家最有钱。”
许念笑眯眯道:“对啊,咱们家这么有钱,谁敢对我们指指点点,乱传闲话,咱们就抓几个人出来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