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许念坐在回家的马车里,嘴角轻轻上扬,心情变得无比舒爽。
而她旁边的崔怀嫣左思右想,忍不住问道:“青儿,你说大伯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娘娘为何要问你年纪和八字?”
孟娴之在旁边捡了个耳朵,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问道:“娘娘不会是想给你说夫婿吧?”
她当然想不到,崔承恩为了权势,可以荒唐到让崔辞青和崔云卉姐妹共侍一夫。
只是年纪和八字指向太明显,她下意识觉得是崔贵妃想给女儿做媒。
而崔怀嫣想的更多些,她们姐妹俩和大房从不亲厚,虽说是堂姐妹,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贵妃娘娘本人。
娘娘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想要给妹妹说媒?
而自己按妹妹此前教的,说出七杀制化的时候,娘娘又为何那么惊恐,马上把她们两人赶了出来。
许念却笑得一脸轻松道:“娘亲,姐姐,你们别猜了。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往后也会打消这个念头。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他们回了京城,照样是老死不相往来。”
她又将怀中的锦匣掏出来,得意道:“这对耳坠她都没收,给咱们省下不少银子呢。”
孟氏困惑地接过匣子,总觉得女儿是不是得罪了这位贵妃娘娘,不然怎么连礼都退了。
可看二女儿心情大好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得罪了贵人,倒像是解决了什么大麻烦,笑得轻松又畅快。
而许念想到自己的计划如此顺利,连崔承恩的宴席都一并搞砸,实在很难不笑出声。
相信此时那位贵妃娘娘,一定是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受了蒙蔽。
再加上药粉的作用,可谓是身心一同受挫,偏偏还无处撒气,只能可怜她自以为机关算尽的大伯崔承恩了。
可惜崔云卉不知道,前世为她批算的云珠道人和自己有些交情,自己用墨家的观天心得,换他对崔妃说了那番话。
实在是因为前世的崔云卉把许念视作眼中钉,三天两头给她找不痛快,对她好像比皇帝还看重。
虽然那些法子都太蠢,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许念实在不堪其扰,于是决定让云珠道人给自己买个清静。
果然云珠道人在说了那番话后,崔云卉看都不敢多看许念一眼,只觉得这人十分晦气,躲得越远越好。
没想到前世她随手扎下的钉子,现在竟还能再用一次,为她解除燃眉之祸。
许念在听平嘉无意中透露出崔承恩的打算时,就知道这事根本由不得自己拒绝。
只要崔承恩父女觉得自己是合适的人选,一定会让自己去见萧应乾,若是皇帝开口答应,自己就只有进宫一条路。
所以最好的解决之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放弃,还要觉得这决定大错特错才行。
于是许念立即想出了对策,她让夏荷赶紧去外面的药铺,帮自己抓几味药材磨成粉带回来。
她从小学过许多制毒的法子,知道将白芷和雷公藤粉混在一处,只外用的毒性很小,而且无色无味。
但这药粉被人触碰到,就会让皮肤短暂地起红疹,用不了几个时辰,红疹就会消退,但足够她来布局了。
许念将准备送给贵妃的耳坠拿出来,在耳坠和匣子里都撒了药粉,只要崔云卉摸到它们,必定会中招。
然后在花厅里,她故意偷偷和郡主招手,让崔云卉知道她曾与郡主攀谈,自己表现得越乖顺讨好,崔云卉就更会疑心。
接下来,就是在合适的时机,让崔怀嫣说出自己七杀制化的命格。
果然,崔云卉一听就想起许念,想起那个被她视作心腹大患的煞星,吓得马上把她们赶走,连耳坠都扔了回来。
现在崔云卉必定已经问过了平嘉,而平嘉会说出崔辞青已经知道了,崔承恩打算将她送进宫里一同伺候皇帝。
崔云卉只需多想想,就会觉得后怕,这堂妹的心计竟如此深沉。
她明明羡慕自己能成为人上人,明明想要那只价值连城的镯子,却在自己面前故意隐藏,所有有意为之的讨好,都是为了给她进后宫铺路。
崔承恩也悔恨不已,他本意是想给女儿固宠,这下子反而弄巧成拙,说不定招来个祸水,克制得女儿再难翻身,性命都堪忧!
许念勾起唇角,看着马车离崔承恩家越来越远,得意地抓起桌上的枣子来吃。
今日以后,他们不光会断了把自己推到萧应乾身边的心,还会严防死守,阻止她和萧应乾见面。
他们生怕崔辞青会用心计勾搭皇帝,万一真的进了后宫,以后崔云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煞星,又亲手接进来一个煞星,总不能连这个堂妹也一起杀了吧。
许念想到此处,把口里那颗甜枣咽下,愉快地眯起眼。
最好他们能被吓得赶快离开渝州,这样自己就彻底安全了。
就是不知道萧应乾要在渝州待多久,上次他亲自上门去请陈伯玉,也不知到底请到了没。
萧应乾没有请到陈伯玉,他这两日都留在宋云徽的庄子里。
马上大越要广开海运,海上商贸最受欢迎的就是丝绸,靠着这一项生意,就能获得丰厚而稳定的进账。
而整个大越属渝州的桑田最多,织坊也最多,其中大半都落在崔家手里。
宋云徽就是因为这样才留在渝州,但他也有自己的心思,不能向皇帝全盘托出。
因此,他这几日要应付皇帝的盘问,又要想着法把话题从崔家姐妹身上绕开,可怜他名贵补品养起来的头发都掉了不少。
偏偏皇帝还不放过他,这日他突然对宋云徽道:“崔妃同朕说,平嘉郡主嫌关在家里太闷,吵着要人带她在渝州吃喝玩乐。”
“平嘉从小被长公主宠着长大,心性很单纯,我不放心她和外人接触。说起玩乐享受你应该最有经验,不如你带她在城里逛逛吧。”
宋云徽嘴角抽了抽,自己不光要应付皇帝,还要帮皇帝带孩子呢。
可他没法推辞,只能低头应承下来,很快崔贵妃就派人把平嘉给送了过来。
平嘉跟着宋云徽一起出了门,只觉得哪里都新鲜,哪家戏院都要听一听,哪家酒楼都想尝一尝。
宋云徽虽然不情愿,但他毕竟是个合格的生意人,照顾好娇生惯养的郡主,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而且他走南闯北见识很广,随口说的话题,都能哄得平嘉十分开心。
此时,他们走进了第三家酒楼,宋云徽暗自吐了口气,想:这位郡主精力旺盛,胃口也不小,幸好自己带的小厮够多,不然早被她累趴下了。
而平嘉坐下却不忙着点菜,将下人都遣出去,才软着声求道:“宋公子,其实我今日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她见宋云徽露出疑惑的表情,将身体前倾一些,道:“我想要找两个人,第一个,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应该暂时没法去找。但是第二个肯定难不倒你。”
宋云徽随手拿起茶盏,道:“是什么人,你说说看。”
平嘉眼睛都亮了,握着手放在下巴旁边,道:“那个人叫作崔辞青,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娘子,据说她家在这里很有名,你认识她吗?”
宋云徽惊得猛呛一口,差点把茶给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