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人挤在一张桌子旁,位置本就不够,江临人高马大的,硬要挤进来显得更加奇怪。
孟娴之连忙站起身道:“哎呀,我出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待会儿就该开席了。”
孟勤兰也立即站起来道:“姐姐是主人,需在这儿招呼着,我去帮你看看吧。”
她坐在这儿浑身不自在,还不如出去帮姐姐盯着下人准备宴席呢。
孟娴之想想也对,屋里好歹坐着未来的准女婿,虽然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得在这儿盯着啊。
于是她为了成全江临往旁边挪了下,坐在了孟勤兰的椅子上,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
江临乐呵呵挨着许念坐下,衣袖都与她贴在一处,朝沈钧安示威似地抬了抬下巴。
沈钧安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世子倒是霸道,你一来,连我娘亲和姨母都要让着你。”
江临眯眼道:“沈大人这可是血口喷人了,是你娘亲恰好有事要出去,怎么就成让着我了!”
沈钧安道:“那她为何刚才没事,你一来她就有事了?”
江临最不擅长言语交锋,而且他本就对沈钧安憋着气,这时一拍桌案就要发火,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了一下。
许念将蜜饯的盘子推到他面前,道:“世子吃点杏干吧,房里太热,降降火。”
于是江临只得把那股子火又压下去,望着许念搭在碟子上的手指,突然笑了笑道:“好啊,那你喂我吃。”
许念倏地抬头,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房里其他人的表情也十分精彩,崔怀嫣有些惊讶,沈钧安阴沉着脸,连宋云徽都被他恶心得不轻。
只有孟娴之笑得一脸明媚:这么看来,两人还是挺恩爱的嘛,看来提亲之事是自己想多了,晚一些就晚一些吧,只要没变故就行。
而江临丝毫察觉不到周围人反应,只是瞥着许念道:“怎么了?我牺牲这么大,你喂我一口也是应该的吧。”
他说的就是自己忍辱负重放弃提亲的事,只是在座有一半人没听明白。
许念咬着后槽牙想:算了,怕这人待会儿乱说话,先依着他吧。
可沈钧安突然开口道:“世子还未上门提亲,就让表妹伺候你呢?那往后表妹去了卓北,还得听你使唤不成?”
江临一听便瞪起了眼,怎么被他说的,自己真像什么仗势欺人的恶霸了。
仔细想想好像是不太妥,自己刚才就是想气一下沈钧安,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让小念来照顾自己呢,这也太不像话了。
于是他坐直身子,夹了个杏干直接送到许念嘴边道:“那算了,我来喂你!”
许念脸都僵了,咬着牙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吃。”
江临瞥着旁边脸色难看的沈钧安,得意地道:“怕什么,这儿又没外人,既然沈大人说让你喂我不够体贴,就让我来伺候你吧。”
眼看所有人都盯着这边,许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赶紧将杏干咬进嘴里,想结束这场闹剧。
没想到她还没把杏干咽下去,孟娴之大喊一声:“哎呀,这可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啊!”
站在屋子里的嬷嬷、丫鬟们,纷纷露出艳羡的神色,伺候孟娴之的张嬷嬷知道她的心病,这时大声喊道:“世子爷这般体贴,要恭喜二姑娘了!”
许念猝不及防被杏干滑到嗓子眼,捂着嘴猛咳了几声,脸都憋红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江临又不是什么残障人士,不过喂自己吃颗杏干,还给他弄个满堂彩。
然后,她又偷偷看了眼沈钧安。
只见他将头偏开,放在膝盖上的指节发白,下颚线绷紧,似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于是她心里莫名不舒服,把江临再伸过来的手一拍道:“别闹了,我不想吃杏干!”
江临见她真的生气了,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夸张。
于是乖乖“哦”了一声,把碟子又推回去,规矩地坐在她身边。
而他这模样被众人看着,只觉得是二姑娘御夫有术,看起来霸道嚣张的世子,竟因为她一句话变得服服帖帖的。
宋云徽本来也看不惯江临这般肉麻,可他瞅见沈钧安的表情,心里又痛快了起来。
这时,他突然望见沈钧安腰间挂着的香囊,看起来和他所穿的衣裳极不般配,似乎是临时挂上去的。
于是他心念一动,问道:“沈大人挂着的这个香囊好像十分别致,里面装的是什么,能让我看看吗?”
沈钧安冷冷抬眸道:“不太方便。”
宋云徽笑了笑:“哦,为何不方便?”
沈钧安沉默了一会儿,道:“这香囊是我意中人所赠,对我很重要,不方便拿给外人把玩。”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崔怀嫣看着那个香囊想:刚才表哥进门时,好像没戴着这个香囊吧。这该不会是妹妹送给他的吧。
孟娴之也有些紧张,连忙去看许念,可她表情十分平静,正在慢条斯理喝茶,咽下刚才那口杏干。
宋云徽眼眸转深了一瞬,道:“哦,从未知道沈大人还有意中人呢,敢问沈大人的意中人是哪家的小娘子呢?”
沈钧安板起脸道:“这是我的私事,宋公子和我并不熟悉,是不是问得太过逾矩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擦出些火药的味道。
这气氛连孟娴之都看出些不对劲,她觉得奇怪,行简一向对人温润和善,什么时候和宋云徽这么不对付的。
唯有江临这个直肠子在心里琢磨:什么意中人?怎么他都有意中人了,还要抢我媳妇儿!
于是他很不爽地大声道:“为何不能说,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