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说这话时想的是:若沈钧安这香囊不是小念送的,那他不就是心中有鬼嘛!必定要拆穿他才行!
没想到沈钧安脸色真的变了一瞬,看起来像被自己抓到了痛处。
江临眼睛一眯,大声道:“呵,还真被我说中了啊?这事她知道吗?”
他一时忘了这里还有旁人,只想着为小念打抱不平,直接抬手往许念那里一指。
宋云徽简直想扶额,重重咳了声提醒道:“世子指错人了吧。”
江临看见许念狠狠瞪自己一眼,才发现不对劲。
再看孟娴之也愣愣瞅着自己,心虚地问:“这事和青儿有什么关系吗?”
江临有些懊恼,怎么情急之下,又忘了现在自己和小念才是一对儿呢。
于是他硬生生把手指转了个向,对着孟娴之道:“她……孟伯母是你的姨母长辈,若你连姨母都要瞒着,莫非是你的意中人见不得光。”
“是啊。”宋云徽也阴恻恻开口道:“既然已经到了送香囊信物的地步,早该让长辈去帮忙做媒提亲了,沈大人为何还要藏着掖着?是不是怕别人发现了,会说你德行有失啊。”
话都说到这儿了,孟娴之只得接口道:“是啊,若行简你真的喜欢哪家姑娘,姨母可以帮你去找人说媒的。我们崔家在渝州,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许念听不下去了,把茶盏放下道:“表哥要喜欢谁,要不要提亲说媒,关旁人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逼他做什么!”
她目光往江临和宋云徽身上扫过去道:“世子、宋公子,你们和表哥并不太熟吧,非打听人家的私事做什么?怎么你们也想去茶馆摆摊说书?”
两人被她数落了,立即垂下头乖乖闭了嘴。
其余人看得十分吃惊,这两人一个是首富公子,一个是卓北王世子,都是没人敢得罪的人物,怎么二姑娘说话这么不客气,而且说完他们还不敢吭声了。
可江临仍是愤愤不平,靠在许念耳边咬牙切齿地小声道:“我是在给你出头,你这么护着他做什么?”
许念对他很是无语,这人还没弄明白香囊到底是谁送的呢。
于是塞了一瓣剥好的橘子到他手里道:“好好吃东西,少说话。”
江临拿着橘子还挺开心,得意地看了沈钧安一眼:这可是小念剥给自己吃的呢,四舍五入就算她喂自己吃的。
这画面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柔情蜜意,默契十足。
沈钧安挪开目光,感觉喉咙涌上一阵腥甜,他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突然开口道:
“没错,我的意中人,现在还非自由身,所以我暂时没法向她提亲。”
他这话说得实在是石破天惊,相当于当众承认自己做了背德之事。
偏偏他是渝州百姓心中完美无瑕的沈钧安,这话相当于亲自打破金身,将瑕疵暴露人前。
花厅里的下人们互相交换个眼神,强行忍住八卦的心,不知是哪家小娘子,能让沈大人这般痴迷呢。
宋云徽这时冷笑一声道:“沈大人明知道没法向那人提亲,还将她给的香囊招摇地挂在身上,你不怕给她惹麻烦吗?”
沈钧安坦然地看着他道:“所以我绝不会透露她的名字,但我会时时挂着这个香囊。因为我想让她知道,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对她的心意始终如一,除非她亲口说出拒绝,不然我会一直等着她。”
孟娴之越听越觉得不对,连忙去看二女儿,发现她始终垂着眸子,眼神里却流露出笑意。
她心里咯噔一声,求救似地扯了把旁边的崔怀嫣,小声道:“这可怎么办?他说的不会是青儿吧?”
崔怀嫣不说话只是笑,安抚似地按了按母亲的手道:“娘亲别急,你看世子都不着急。”
孟娴之这才分神去看江临,发现他看起来似乎没有猜忌,也没有愤怒,甚至有些……敬佩?
她揉了揉眼睛,自己是急糊涂了吧,哪有人对情敌会是敬佩的。
江临此时终于明白:原来香囊就是小念送给他的啊,难怪他这么理直气壮挂在身上呢。
看起来沈钧安还不知道自己不会上崔家提亲了,而他竟然敢当着自己说出这番话,看来他是真心喜欢小念,而且也很有勇气。
于是江临的神情放松下来道:“看来沈大人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不错,若是真心喜欢的女子,何必在乎那些世俗眼光,我就欣赏你这种敢作敢当的汉子。”
宋云徽无语地瞪他一眼:怎么还欣赏上了,人家惦记的是你媳妇!
沈钧安也有些意外,一时没分清他这话是真心还是讽刺。
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许念把杯盏往桌上一放,道:“屋里太闷了,咱们出去看舞狮吧。”
今日是除夕,外面的街道热闹非凡,有庙会有花灯,还有舞龙舞狮的队伍,敲锣打鼓从早闹到晚。
许念早就想出去看看,但孟娴之说家里有客人要来,哪有主人家出去玩耍的道理。
现在客人既然来了,还没到吃饭的时辰,她领着他们一同出去玩,这也算是待客之道吧。
孟娴之听完刚才沈钧安说的话,就一直坐立难安。
想着外面人多,总比他们几个关在这里气氛诡异的好。
于是她连忙道:“你们年轻人去看热闹,我就不去了,我去看看勤兰那边怎么样了。等待会儿快开席了,我再让张嬷嬷去喊你们回来。”
许念点了点头站起来,问崔怀嫣道:“姐姐想去看吗?”
崔怀嫣因为腿疾,很少去这种人多的场面,可她到底也只是双十年纪的女子,也想看看外面过除夕的热闹。
于是她点了点头,润竹正推着她出门,一直守在外面的姜宴现身道:“我来吧,外面人多,需得有人护着大姑娘。”
许念望着姜宴笑了笑,转头问:“你们要去吗?”
“去!”三人同时开口,然后互相看了眼,彼此都看出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