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微微睁大了瞳孔。
这女人,不仅揍他,还嫌弃!
可低头望过去,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落在她白皙的脸颊,轻轻颤动的睫羽像是振翅的蝴蝶,粉红的唇张张合合,说的尽是些他不爱听的话……
白瞳深邃了几分,而后忽然惊醒般闪烁着、慌乱飘移到天边,只剩下少年红着的耳朵藏下心事。
阮梨看见白辞甚至不耐烦到懒得看她,心底微微烧起怒火,转身离开。
这个破弟弟,还是留给他哥哥管吧!
白辞回神看见她快步离开的身影,嘴角却慢慢上扬。
哼,说那么多话,还不是为了让我跟着你回去。
他双手背在脑后,晃晃悠悠步伐慵懒地跟上阮梨。
不对!
阮梨忽然停下脚步转身。
白辞由于惯性,且彼此距离相差不大,一下脚没收回撞了上去。
阮梨被他撞得一下朝身后倒去,还不忘慌乱之中扯到白辞飘舞的发带。
白辞本想将阮梨快去捞起,谁料发带被猛地一拽扯得头发生疼,一时之间他竟也被拽着朝地上倒去。
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一手护住她的后脑,一手护住她的腰。
瞬间跌落在地,身上又霎那间压下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
阮梨疼的惊呼一声,白辞吓得连忙撑起身,“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他先是抱着阮梨的头,左看右看看了一圈,确保没有把脑子摔坏,这才将她的胳膊、手、腰、背看了一遍……又继续向下。
结果被阮梨呵止,她单手托住他的下巴,将下颌卡在虎口,“干嘛?你往哪里看呢?”
白辞一脸无辜,“我给你看看哪里受伤了啊。”
义正言辞,且表情正确。
阮梨稍稍扭动下身子,被某处传来的刺痛,疼的差点表情扭曲到可怕。
但在白辞的眼里,就是阮梨惨白着脸,眼眶红彤彤的眼泪打转,但为了掩饰疼痛还坚韧的咬住唇不肯哭出声。
“阮梨,你到底伤在哪里了?我给你上药。”
“我没受伤。”
“我帮你看看……”
“我没受伤!”
白辞见她这样抗拒,一时间没有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你刚刚为什么撞我?”阮梨问道。
“啊?”白辞懵住,为自己辩解,“你刚刚突然停下脚步,我没有反应过来……”
她忽然抬手轻轻拉了拉他的长发,“你的头发怎么忽长忽短?戴假发了?”
“这是真发。”
白辞将脖子上的项链从衣领子里掏出,“这个项链能够迷惑人的视线,便于伪装。”
“那你的面具也是这个项链伪装出来的?”
嗯?
嗯??
白辞愣在原地,没想到自己掉马,“你怎么知道是我?”
“银发、白瞳、喜欢蹦极、木系异能……还能有第二个人吗?”阮梨掰扯柘手指头一一数下他身上的特征,再结合柘野之前对白鹤的怀疑,而两人的特征除了性格几乎一模一样。
“面具不是,你喜欢这个面具?”他从空间枢将那个遮住了半张脸的面具取了出来。
阮梨将面具贴合在他的脸上,和那夜那个欠揍的脸完全重合。
她哼哼两声,打算日后再算账。
于是在经历艰难从地上爬起来,且拒绝白辞帮忙后,她捂着腰一瘸一拐朝着飞行器走回去。
白辞看见她的动作,有些疑惑,他明明护住了腰啊,怎么还是伤到了?
阮梨拿了药,自己躲到卫生间揉开。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决定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蛄蛹上了床,爬好后又搭上被子。
飞行器内一共两间卧室,一左一右都被占了,白辞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阮梨醒的比较早,稍稍挪动姿势,感觉痛楚消减了不少,独自起床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鹤起床后在舱内没有看到阮梨,见白辞靠在沙发上睡着,走到他跟前,取出毯子将他盖好。
阮梨扒着墙走出来时,正好看见白鹤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脸上流露温柔的看着沙发上安睡的白辞。
听见她发出的细微声响,白鹤抬头望向她。
白鹤眉头轻轻蹙了蹙,步伐极轻地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软软,你这是怎么了?”
阮梨摇头道:“没事,刚刚出去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
白鹤还是有些担忧,毕竟阮梨这个姿势以及她脸上忍痛的神情都不免让他多想。
阮梨指了指舱门,“去外面说。”
白鹤点头,扶着她出去。
森林洒落漫天的橙霞,醉了的夕阳在天际跃动。
“白鹤,其实你们兄弟感情看起来不错,为什么当时不……”
白鹤眼神微垂,然而积压多年的心事却早已结了痂,轻易拨开便是血肉模糊。
阮梨见他不想说,也不再说这个话题,只是最后劝了句,“我看白辞挺在乎你的,你也不像表现出来的对他不在意。”
躺了许久,感觉身上的懒筋都要躺出来了,如果是以前,阮梨绝对会一直宅在家里。
但这里的天空实在太美,空气清新的不像话,她忽然起了往远处逛一逛的心思。
白鹤扶着她沿着溪流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便问她要不要休息。
他欲言又止的目光落下在阮梨捂着的下方两寸,又知道她有些羞耻,便不问。
不知道是不是运动能活血化瘀,阮梨竟觉得也没有那么疼了,扶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
白鹤坐在她的身旁,从空间枢内拿出水和食物。
阮梨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投喂白鹤。
金色的霞光映照在他瓷白的脸上,流畅的下颌线像是被镀上一层淡薄的金,锋利了线条,却又被他脸颊上浮现的粉霞糅合。
阮梨吃饱后,白鹤将剩余的食物消灭干净,他垂着眼,感受到视线逐渐灼热,只能加快速度将东西全都吃完,再收好垃圾。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白鹤问道。
却忽然发现阮梨在一点点朝他靠近,棕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浮光,倒映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
就连呼吸也似乎纠缠在了一起。
白鹤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呼吸更快,还是阮梨的呼吸更快……
他迷蒙着眼,微微低头迎合上。
柔软温热的触觉刚刚发生时,如同甜蜜的糖,入口甘甜。
他笨拙的回应着、学习着、最终捧起她的后脑化为主攻。
哗啦哗啦的溪流顺着山势而下,树林中不知名的鸟鸣此起彼伏,旋律却颇为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