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月君可以来回游走在两具躯体中?”
花酒酒点头,“对。”
八公主缓了缓,猜测道,“如你所说,现在月君在自己身体内,那么燕山雪那具身体里,不就是真正的燕山雪么?”
花酒酒否定,“你恐怕不知道,月酌也在找他。”
“如果燕山雪真在自己身体里,他不会说找不到燕山雪的话。”
八公主疑惑道,“如今月君在自己身体里,那么,那具燕山雪的身体,又是谁在用?”
花酒酒也很想知道。
她看向八公主透明的身躯,“要不,你去看看!?”
八公主没好气,“我出不去侯府,只能在府内游荡!”
花酒酒上下打量她一圈,居然是个地缚灵么?
眼见希望破灭,她再次没骨头似的趴到了几案上。
这鬼地方,到底要怎么出去!
八公主没趣地看了她一眼,头一扎,仿佛一条入水的鱼般,穿过紧闭的窗户出了屋。
花酒酒唰地抬头,扑到窗边拼命敲,“站住!不准走!”
八公主冷嘲,“我走不走,你管的着吗?!”
花酒酒将纸糊的窗户戳了个洞,看到八公主一脸不屑,抱胸斜睨着她。
“你想清楚,不帮我逃走,到时候我可就要和月酌成亲了!”
这话杀伤力巨大,八公主气急败坏穿墙进来,指着花酒酒咆哮,“你是故意在炫耀吗?”
花酒酒勾唇,一脸嘚瑟,“你可以这么想。”
“你!”
八公主气的头顶冒烟又拿她没办法。
门外传来交谈声。
“劳烦大哥开门,奴婢是来给酒娘子送膳的。”
“进去吧。”
嘎吱一声门推开,进来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手中拿了只食盒。
门很快关上,丫鬟一层一层取下食盒,端出几碟子饭菜摆好,便恭身在一旁静立不语。
花酒酒根本没心情吃饭,挥挥手道,“不吃,撤下去。”
丫鬟头垂的更低,声音又尖又细,像是在刻意压低声线,“娘子好歹用一些,若是这般原封不动收走,奴婢会受罚的。”
花酒酒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会儿,缓步走近,拿起筷子在每个碟子里胡乱搅动了一下,转身不耐烦挥手。
“好了,这样便不算没动过,撤下去。”
丫鬟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咬咬唇,默不作声收拾碗筷。
花酒酒面朝妆奁方向,通过铜镜观察着丫鬟的一举一动。
她鬓发很长,低头时细碎的发丝覆在面上,盖了大半张脸。
收好碗碟,她曲膝一礼,“奴婢告退。”
花酒酒熨开紧皱的眉,肌肉放松,或许是她太过疑神疑鬼了,看谁都像不怀好意。
丫鬟转身去拉房门。
电光火石间,变故突生,她手中不知何时攥了把匕首,疾步靠近就直直捅了过来。
花酒酒在铜镜中看到,微一侧身,丫鬟面目狰狞错身过去。
她一把捞起案上的砚台,用尽全力拍向丫鬟的后脑勺。
“咚!”
匕首落下,丫鬟瘫软倒地,虚弱发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甘心晕了过去。
花酒酒拍拍心口,好险。
“哐哐!”
侍从听到动静敲门,“娘子可是有事?”
花酒酒本想叫人将她拖出去,八公主却突然做了个嘘声手势。
她迟疑一瞬,还是改了口,“没事,东西掉了。”
侍从不再说话。
花酒酒蹲在丫鬟面前,不解道,“你留她做什么?”
八公主恨恨开口,“你帮我给她几耳光!”
花酒酒,“……”
婉拒,“我可没有虐人的癖好。”
八公主不屑,“少装了,你不讨厌她?”
花酒酒呵呵,“我有什么好讨厌的。”
说起来,她还多次薅宁舒的羊毛,她该感谢宁舒才是。
地上的丫鬟,正是用着八公主身体的宁舒。
见八公主犹不甘心的模样,花酒酒开口,“她用的是你的身体,你确定要打?”
八公主迟疑,片刻,气结道,“算她运气好!”
花酒酒起身,视线从宁舒身上落到八公主身上,“你还没说,到底要留她做什么?”
八公主没说话,来到宁舒面前蹲下,伸手在她身体里虚捞了一把。
下一刻,一个同宁舒一模一样的透明魂魄,仿佛剥离的葱皮,哧溜一下分离而出。
看着地上并排躺着两个相貌一样的人,花酒酒有那么一刻震惊。
“你干了什么?”
这算不算杀人?
八公主露出了然的神情,“果然……”
“这只是画中幻域,大家用的都不是真正的躯体,很容易就能取出魂魄。”
花酒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怎么?你该不会想回自己的身体?”
八公主意味不明勾唇一笑,“怎么可能。”
她看向花酒酒,“你不是想离开此处么?”
“既然身体走不了,那就魂魄出去。”
花酒酒恍然又惊愕,指指那具身体,又指指自己,“你是说……让我进去?!”
八公主冷笑,“怎么?不舍得自己的身体?……看样子,说什么不想嫁给月君,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她眼中露出鄙夷和嘲讽。
花酒酒哼道,“少激将!你会这么好心?”
她眯眯眼,看透了八公主的心思,“你该不会想用我的身体吧?”
八公主也懒得遮掩,“对!我就是想用你的身体和月君成亲!”
“你不是想去找燕山雪吗?”
“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眼见花酒酒迟迟没有表态,八公主故作的镇定瓦解,心慌催促。
“怎么?你不愿意?”
花酒酒抬手,“不是!我是想说……”
她干咳,“我想用花清浅的身体……”
八公主微怔,旋即从鼻孔嗤出一股气,“你当买首饰呢?还挑挑捡捡?!”
花酒酒气馁垮下脸,她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别的不说,花清浅如今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机会现在就眼前这一个,容不得挑剔。
两人很快换了身体,互相在对方的躯体内。
至于宁舒,她只能当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游魂。
不,至少八公主和花酒酒,以及月酌能看到。
“对了!”
花酒酒突然记起来,“月酌能看到你的魂魄,那么他同样也能看到宁舒的魂魄。”
“发现魂魄换了人,他定然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