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知错!”宛若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只见她抬起头,用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萧月,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渐渐泛起了红晕,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娘娘您千万莫要因为奴婢而动怒伤身呀,您腹中可还怀着小殿下呢!万一气坏了身子,这可如何是好?”宛若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抽泣起来,声音哽咽而又带着深深的自责。
这时,萧月缓缓地伸出手扶住身旁的桌子,然后吃力地站起身来。她的脸色略显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她依然强忍着不适,努力保持着镇定和端庄。
“好了,你起来吧。”萧月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宛若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接着,她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绿萝,语气轻柔地说道:“绿萝,你来扶本宫进屋歇息片刻。”
绿萝赶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萧月的胳膊,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边轻声安慰道:“娘娘,太子殿下此次没有将事情告知于您,想必其中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娘娘您切不可因此就胡思乱想啊。”
其实,对于侧妃这件事,绿萝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赵怀熠在东宫里对此事守口如瓶,就连外院那些伺候的下人都没透露。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如今消息还是传到了萧月的耳中。
听到绿萝的劝慰,萧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呢喃道:“本宫知晓……”但她的眼神却显得有些迷茫和失落,似乎心中仍有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愁绪。
……
六月十五,是卫皇后定好的请安的日子,萧月害喜过后也是需要进宫给皇后请安的。这一日刚好是一月中的休沐日,赵怀熠一早陪着萧月进宫给皇后请安。
当两人抵达椒房殿的时候,发现里面早已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众多的皇子公主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嬉笑打闹,或窃窃私语,整个宫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赵怀熠与萧月并肩而行,一同走向位于上首的皇后,然后恭敬地施礼说道:“参见母后,愿母后凤体安康。”
卫皇后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微微颔首示意道:“快快免礼。太子妃如今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赶紧入座歇息吧。”
听到皇后的关切之言,萧月谢过之后便缓缓落座。就在此时,赵怀熠如同在东宫之中一般,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轻轻搀扶住了萧月,以确保她能够安稳坐下。这一举动虽然细微,但却被在场众人看在眼里。
一直坐在皇后左下方的云贵妃见状,忍不住开口笑道:“瞧瞧这太子和太子妃,二人之间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啊!看到太子殿下如此体贴入微的模样,咱们这些做母妃的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呢!”
要知道,这云贵妃向来都是个特立独行之人,平日里十次请安倒有八次缺席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破天荒地前来,还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皇后的身旁,此刻更是满脸堆笑,目光直直地盯着太子和萧月,似乎别有深意。
萧月心中不禁一惊,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云贵妃。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位贵妃会突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而且从对方那看似和善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神中,萧月隐隐感觉到一股来者不善的气息扑面而来。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形,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强作笑颜,任由她们打趣调笑。毕竟眼前这些人皆是宫中长辈,身份尊贵,自己纵然心有不满,也唯有忍耐而已。
只见德妃坐在右边第二个座位之上,瞧见众人正在谈论太子与太子妃之间的事情,便顺势接过话头说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能够如此琴瑟和谐,实乃天大的好事啊!这夫妻间感情和顺,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妾身如今就盼望着咱们信王也能早日成婚,到时候也好让妾身尝尝被酸的滋味儿呢!”
说起这德妃,她心中自然清楚得很,如今信王赵怀明与太子走得比较近。而且她也深知太子赵怀熠手段高明,绝非等闲之辈。要不然,那卫静怡又怎会在骊山猎场上摇身一变,成为皇上的卫婕妤呢?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能瞧得出这背后定有太子的一番精心谋划。
此时,萧月听到德妃这么说,心里也是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赶忙笑着回应道:“两位母妃就别再打趣我啦,要是再这样说下去,儿媳我可真是要羞得没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喽!”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上首静静聆听的皇后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德妃所言极是,夫妻之间和睦相处对于咱们皇家来说,的确是一件幸事。再者,太子妃如今身怀六甲,着实辛苦不易呀。”
萧月闻听此言,连忙向皇后行礼道谢道:“多谢母后体谅。”然而,这一句谢语却让皇后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卫皇后突然话题一转:“太子和太子妃成婚也已经半年了吧?这半年东宫都是空的,太子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本宫身为皇后,说句讨人嫌的话。太子妃可能不爱听,但是女人都有这么一遭。按制太子身边应是正妃一人,侧妃二人,侍妾六人,可如今半年了,太子身边还是只有你一个正妃。正室善妒,这传出去让其他女子听了,朝廷该如何教化天下呀!”
萧月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想借着疼痛让自己站起身来,正准备动作却突然被身边的人拦住。赵怀熠捏住她的手,将手指从掌心掰开,自己转身面对上首的卫皇后。
母子二人由于骊山卫静怡这件事情,关系已经彻底破裂,再无缓和余地。
只见赵怀熠面色凝重地对着卫皇后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母后所言甚是,但开国高祖皇帝曾亲自立下律法规定,皇子们的妾室和媵人,可以上奏请求选拔一次,而且人数最多不得超过十人。此外,皇子需年满二十五岁时,如果其嫡妻仍未能生育子女,方可从良家中挑选合适之人纳入府中。然而,儿臣现今不过二十二岁而已,况且太子妃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此时纳妾实非恰当之举。儿臣身为当朝太子,理应以身作则,成为天下子民的楷模啊!”
卫皇后闻此言语,不禁眉头紧蹙。她深知高祖皇帝一生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对那些贪污腐败、骄横奢靡之徒深恶痛绝。正因如此,他亲手制定了极为严苛的南诏律法,以此来约束臣民,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
只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距离高祖皇帝在位之时已过去了一百多年。这漫长的时间里,社会逐渐稳定繁荣,人们的生活方式和观念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曾经那一条条被奉为金科玉律的法条律令,如今却难以完全适应时代发展的需求,再也无法像最初那样毫无偏差地严格执行下去了。
“你这是不肯了?”卫皇后面沉似水,声音冰冷地说道。她那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之人,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
“太子妃,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卫皇后紧接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太子妃,眼神中的寒意丝毫不减。
只见赵怀熠昂首挺胸,毫无畏惧之色,他直视着卫皇后,语气坚定而强硬地回答道:“妻以夫为纲,儿臣身为男子,自当有所担当。儿臣不愿如此行事,难道做妻子的还能违逆丈夫的意愿不成!”说完这番话,他依旧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肯有半分低头示弱之意。
赵怀熠的话语传入萧月耳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令她心中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她深知此番举动可能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无论今日结局如何,至少他们曾为自己努力争取过,便也无怨无悔了。
想到此处,萧月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对着卫皇后磕了个头,然后抬起头来,用清晰而响亮的声音说道:“儿媳一切都听从殿下的安排。”每一个字都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
此时的椒房殿内气氛异常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那些平日里巧舌如簧、善于奉承讨好的妃嫔们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贸然开口插话,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皇后娘娘。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