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瑶用完了燕窝,在帐篷内小歇了一会儿。
醒来太阳已经西沉了,帐篷外面燃起了篝火。
鹿儿山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花草混着泥土的清香,是宫里难得闻到的味道。
听闻有武官猎了一头野鹿,开了个好彩头,今晚要吃刨汤。
“娘娘,刚才老爷差人送了东西来。”
陆舒瑶才醒了没多久,如棋正在给她梳妆,佩兰便提着一个小竹篮进来。
“我爹?送来什么?”
佩兰打开竹篮,从里面拿出不少东西来。
大多数都是给小孩准备的东西,还有不少衣物。陆舒瑶一看便知道是自己姨娘的针线手笔。
她拿过那婴孩的衣服,脸上带着笑:“这是姨娘绣的,她最喜欢绣这种四色花。”
缎光的四色线在帐篷内柔和的光线下闪着温柔的光,让陆舒瑶想起自己小时候。
她那时最喜欢的便是这种衣服,只是后来姨娘去了庄子上之后,她就再也没穿过了。
上一世陆舒瑶曾经怨过柳娘,觉得她就这么走了,甚至不想着回来看看女儿,关心她。
后来她才知道,或许柳娘早就自顾不暇。
所以这一世陆舒瑶想要好好补偿姨娘。
她转头问:“我爹来了的话,他带了家眷没有?”
佩兰摇头:“奴婢不清楚,这就去打听。”
今日虽然只有简宴,但人多,或要面见官臣家眷,所以如棋给陆舒瑶梳妆花费了些功夫。
陆舒瑶有孕之后,上妆的次数便少了,虽是天生丽质,但偶然这么一装扮,便是天香国色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珠子。
几个宫婢都发出感叹。
给陆舒瑶上妆的如棋更是来了劲,什么都想给陆舒瑶试一试。
陆舒瑶无奈:“行了,今日若太正式,让官眷夫人们如何自处?不失大体礼数便可,不必这么华丽。”
如棋有些委屈的放下手中的金钗,又道:“等娘娘生产之后,以后大宴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给娘娘好好梳妆。”
梳妆完毕之后,陆舒瑶出去走了走。
营地很平坦,这是晚上摆宴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侍从很忙碌,看见她都会福身行礼,又匆匆离开。
几个官眷来拜访她,其中以李夫人为首。
“请昭容娘娘安。”
几个比陆舒瑶年轻大一圈的命妇朝着她行礼,陆舒瑶有几分不好意思,连忙托手让她们起身:“几位夫人不必如此多礼。”
为首的李夫人笑的最是开心,转头朝着夫人们道:“昭容娘娘和蔼可亲,性子极好,我没说错吧?”
后面的夫人们也笑起来,朝着陆舒瑶说着吉祥话。
陆舒瑶见她们人多,便邀请她们去了帐子里说话。
这些命妇年纪大,全部都是已经生过孩子的。
围绕着陆舒瑶的肚子,说了不少和孩子有关的话题。
陆舒瑶年纪小,虽然身边有贴心如意的宫人,却没有谁给她传授生产经验,与她说关于教养小孩的趣事。
这些夫人们说起孩子,渐渐地放开,觉得这位娘娘没那么有距离感。
陆舒瑶让人上了热茶和果撰,不一会儿又有新的命妇来请安。
这些官眷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与她接触,本以为这位身居高位,又颇得圣宠的昭容会是非常高高在上的,却没想到是如此一个可心美丽的人儿。
出了帐篷命妇们都还在讨论:“这昭容娘娘真是貌美,性格也柔顺,怪不得陛下喜欢。”
“别说陛下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也喜欢。”一个心直口快的夫人爽朗的说道:“长相清纯可人,说话也柔声细语的,让人听了心忍不住发软。”
“是啊。我看她样子,倒觉得像个小辈。我家女儿也是怀孕了,听我说起养育孩子的事情,也是她这般神情。不过我那女儿自从怀了孕,整个人都圆了几圈,皮肤也是暗淡,哪像昭容娘娘这般。”
“我以前怀孕的时候也是,生了孩子都还得恢复许久,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有人感叹,“昭容娘娘的背影根本看不出来是有孕的人。”
这时候又有人问:“听闻她是庶女?”
“是。”有人小声道:“这次围猎,听闻陆家的没带正牌夫人,说是陆大夫人病了。”
“带小妾来了?”
“这倒没有。”
……
陆父才应酬完,便看见佩兰赶来了。
“老爷,您来了怎么不去看看娘娘?娘娘心里挂念着您呢。”佩兰笑着道,将手中提着的果撰递了过去,“娘娘收到您给的东西了,第一时间便让我来找您。”
陆父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娘娘看了东西吗?”
“看了。喜欢得紧,娘娘一眼就认出来是姨娘做的东西了。”
陆父笑着点头,“确实是。不过我未带家眷来,所以不好前去叨扰娘娘。”
佩兰听了点头,也不敢径直让陆父过去面见陆舒瑶,便道:“原来如此,奴婢这就去回禀。”
佩兰一走,陆父脸色有些僵,回头道:“出来吧。”
谢礼文从树后出来,脸色不算很好:“岳父什么意思,连见昭容娘娘身边的人都得让我回避吗?”
陆父:“礼文,你怎么能这么想?”
陆父掸了掸袖子,斜晲了这个大女婿一眼。
本来先前因为陆悦榕做的事情,他面对这个女婿有几分同情可怜。
但自打知道这女婿身体不行的事情,他就莫名觉得自己的大女儿被耽误了。
当初大女儿陆悦榕若是不嫁给谢家,而是另择良婿,日子定然过得比现在好。
“毕竟你和舒瑶以前订过婚,这事儿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可不是小事。你说吧,来找我有何事?”
“听我大哥说,此次围猎表现出色武子能够留任京中。岳父,我去远方倒是无所谓,毕竟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悦榕一个娇小姐,我怎么能忍心让她跟着受苦?”
陆父听完,神色露出为难和担忧。
他确实不想让大女儿跟着谢礼文远走他乡,可谢礼文是个不争气的,他如今也毫无办法。
“陛下初开武试,试前就已经警告四方,不许徇私舞弊,所以此次才会格外严。你这成绩,让我怎么替你通融?除非有人能替你在陛下面前求情!”
陆父生气道:“你既然不忍心让悦榕陪你去远地,不如就将她留在京中,反正以你的身子,你们两人有后也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