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上,苏瑶光尊重张招娣的决定。
魏氏和张老三是她的爹娘,对她有生育之恩。苏瑶光作为女儿,除了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无法替她决定。
张招娣原本已经心生不忍,这句‘打发叫花子’的话说出来,如同朝她泼了一桶凉水,让她冷静下来。
“既然你们看不上,那就不给了。”张招娣说道,“你们只管闹,官差在外面,只要你们一闹,马上就把你们逮进大牢里关起来。那大牢里全是死囚犯,染上了病也没人看,你们和那些人关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
花氏拉了拉张继宗:“这里太晦气了,咱们得赶快回村子里,要不然孩子被染上了病气怎么办?”
“五十斤,你给五十斤玉米面、二十斤大米,我们马上走。”张继宗说道,“还得派车送我们回去。”
“我总共才五十斤,给你们了,我们这些人喝西北风啊!我说过了二十斤,多一斤都没有。”张招娣说着,朝外面喊道,“官差大哥……”
“行了行了,二十斤就二十斤。”魏氏连忙打断张招娣。“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就走了几个时辰,再让我们走几个时辰,这把老骨头就得没了,你们得送我们回去。”
“我送吧!”王焕之说道。
“不行。你的身体弱,一旦沾染上病气,比普通人更容易生病。”张迎娣不同意。
“我送吧!”苏瑶光说道,“这次不赶牛车,赶马车,我得快去快回。”
张老三打量着苏瑶光,眼里满是算计:“瑶光丫头越长越俊了。你还没说亲吧,我有个侄子……”
“姥爷,我已经成亲了。”苏瑶光打断张老三的话,对旁边的张盼娣和张迎娣说道,“麻烦二姨三姨把二十斤玉米面和五斤大米搬出来。”
张老三满脸不悦:“这么小成什么亲,好好的一个姑娘也不知道帮她相看个好人家。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
张招娣的眼里满是厌恶。
如果可以换掉这身鲜血,真想与他们断绝关系。
花氏看着苏瑶光身上的衣服,眼里满是嫉妒:“我说瑶光丫头,粮食没多少,衣服应该不缺吧?你看我们的衣服都破了,你也不知道给我们这些长辈买几身衣服。”
“舅母,我们店里的租金都要付不起了。你先借我一点钱周转一下,等我们的生意回本了,再给你买衣服怎么样?”
“小气。”花氏撇嘴,“这么大的店铺,你说没钱,谁信啊?”
“这么大的店铺又不是我们自己的,运气不好,刚做生意就遇见这天灾,你刚才也瞧见了,我们店里现在除了病人完全没有生意。”
苏瑶光把他们送回村庄。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不停地问东问西,苏瑶光装作风大听不见。她催促着马匹快速前行,原本一个时辰的车程,她至少缩短了一半的时间。等她把他们送到村子里,村里的人听见响动出来围观,却见苏瑶光把二十斤玉米面以及五斤大米提下来,然后赶着车跑了。
“张老三,刚才送你们回来的是谁呀,还给你们这么多粮食?”
“我外孙女。”张老三得意地说道,“我那大闺女和外孙女在城里开了一个大店铺,富贵得很呢!这次,还用上了大马车。”
“那你回来做什么,怎么不在城里享福?”村民酸溜溜地问道。
张老三冷哼:“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有儿子有孙子,为什么要去外姓家住?女儿只需要往家里拿东西,别的指望不上她们。”
“我看不是他不想住,而是他闺女不让他住吧!张招娣那女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想占人家的便宜,人家未必让他们占哦!”
“放屁,老子闺女都是听老子的,老子让她们干嘛就得干嘛……”
“宝山爹,孩子都饿了,咱们快进去弄点东西吃吧!”花氏看着地上的玉米面和大米咽着口水。
“我看不是孩子馋了,是你馋了吧?整天啥事不干,只知道好吃懒做,怎么不把你噎死?”魏氏嘟嘟囔囔,朝旁边的张继宗说道,“还不快点把东西搬进去,难道你想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咱们有粮食吗?”
虽然乡下人自己种田种地,家里多数是有余粮的,但是这场天灾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可千万要守住了。
苏瑶光送了张老三等人,赶着马车往回走。当她经过官道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拦车,连忙驱使着马儿拐了弯,从那些人的旁边冲过去。
现在这局面,可千万不要烂好心,路边的行人不能载。
从那些人的身边冲过去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咒骂声,显然刚才她成功躲过了麻烦。
苏瑶光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城里。
进了城门之后,身心放松,就赶得没那么着急了。
当她经过一条巷子时,看见几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拦住了一个身材纤瘦的男子,那男子戴着帷帽,而那道身影她见过,正是那位子瞻公子。
她驾着马车冲过去:“你们做什么?”
那几个男人看见苏瑶光出现,视线停留在苏瑶光的马车上,眼睛里冒着绿光。
如今这乱局,苦命人极多,打家劫舍的人也极多。
“臭丫头,让你多管闲事,正好把你也收了。”那几个男人朝苏瑶光冲过去。
苏瑶光回头看了一眼‘子瞻公子’,见他站的位置比较安全,不再管他了,挥着拳头就与那几个壮汉打斗起来。
一拳头打歪了一个壮汉的脑袋。
众人看着那壮汉飞出去,表情惊愕。
他们只发了一下呆,很快就没机会发呆了,因为苏瑶光的拳头朝他们挥过来了。
苏瑶光三下五除二,把四个壮汉打趴下了。她回头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子瞻公子,说道:“你没事吧?”
子瞻公子朝苏瑶光行礼:“多谢姑娘。改日在下再登门道谢,今天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等一下……”苏瑶光叫住他。“你去哪儿,我送你。”
‘子瞻公子’僵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九华胡同,就在前面,很近的。”
“正好顺路,载你一程,上来吧!”苏瑶光朝旁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