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烤全羊被端上来。
哥舒杰拍了拍桌子道:“放这里,本汗要亲自分给诸位首领。”
北胡壮汉端着烤全羊走上前去。
安道平欲言又止,随后自嘲的摇了摇头,觉的是自己太警惕了。
待在北胡十几年,各个部落虽然摩擦不断,但远没到手足相残的程度。
可就在烤全羊送上哥舒杰餐桌的下一瞬间,单于部勇士忽然从托盘底下拿出一把二尺长弯刀,用力向前一刺。
噗的一声,弯刀有一半都没入哥舒杰胸膛。
哥舒杰条件反射向后一仰,胸口的皮甲中喷出一股血来,他不可置信看着带血的刀子,一手捂着胸口装翻了身后的刀架。
安道平全身一颤,只觉的两眼一黑。
他的直觉没有错,这几位首领果然有问题。
他旁边的善弘信也是心头一跳,身为一名武将,反应要比安道平快不少,当即拔刀起身,警惕的目光看向另外三个首领。
单于术、直连铁树和安岚屠也同时拔刀起身。
单于术扑向哥舒芸,另外两个扑向安道平。
哥舒芸短暂的失神后,口中发出一声凄厉叫声。
“父亲。”
哥舒杰的瞳孔正在迅速涣散。
胸口几乎被刺穿,刀尖正中心脏,可惜的是,他的心脏没有长在右边。
阿纳山脸色一变,拔刀怒吼:“单于术,你竟然造反?”
“有刺客,有人刺杀大可汗,来人,快来人。”
“野利先,你带公主去集合兵马。”
野利先睚眦欲裂,回身一刀将帐篷划开一道口子吼道:“公主快跑,去集结哥舒部的人马。”
哥舒芸虽然悲伤的泪眼模糊,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可还未钻出帐篷,那被野利先划开的帐篷口子外面,却接连钻进来几人,二话不说,对着哥舒芸和野利先一顿乱砍。
野利先手忙脚乱举刀迎敌。
同时对阿纳山道:“阿纳山,单于术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帅帐附近埋伏了自己人。”
阿纳山怒吼道:“单于术,大可汗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他?”
正说话间,又有十几个直连部的人从正门冲入帅帐。
单于术冷笑道:“哥舒杰不公平,我杀了他重新选一个大可汗出来,如果你们识相,就杀了哥舒芸投名,不然,你们两个也要死。”
“做梦。”
阿纳山一刀捅死一名单于部的人后,对野利先道:“野利大哥,我拦住他们,你带公主先走,去集结兵马。”
单于术面色一沉,对二十几名单于部和直连部的人喊道:“上,杀了他们,绝不能让哥舒部的人马集合起来。”
二十几人全部扑了上去。
阿纳山上前一步陷入激战。
弯刀碰撞,铛铛作响。
同时给野利先和哥舒芸创造了一个逃出去的机会,可自己身上也结结实实挨了几刀。
“阿纳山。”
哥舒芸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就被野利先给拽出帅帐。
单于术几名单于部的人说道:“你们几个,去动员所有单于部的人,去哥舒部散播消息,就说野利先杀了大可汗,抓了哥舒芸当人质,快。”
几个单于部的人从帐篷的正门追了出去。
而单于术则是来到哥舒杰的尸体旁,在他身上一阵摸索。
随后神色一喜,从哥舒杰怀里摸出一个黄金狼头印。
一旁把刀架在安道平脖子上的直连铁树脸色一变:“可汗金印?”
单于术迅速说道:“直连铁树,这里暂且交给你,我先去控制哥舒部的人马。”
直连铁树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单于术带走了可汗金印。
安岚屠沉声道:“直连铁树,难道你想让单于术当大可汗?”
直连铁树咬牙道:“事已至此,只能暂时让他掌管可汗金印,我们现在不宜内斗,先稳住局面再考虑可汗人选,否则场面容易失控。”
安岚屠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
安道平举着手道:“直连首领,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没必要搞成这个样子,能不能先把刀从我脖子上拿下来?”
直连铁树有些犹豫道:“安大人,形势没有稳定之前,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
安道平无奈一笑:“直连首领,我投奔北胡的目的是施展抱负和才能,对于你们谁是北胡可汗都无所谓,只要我能得到重用,哪怕牵条狗来当北胡可汗我也没意见。”
直连铁树嘴角一抽。
一旁善弘信也点头附和道:“我投奔北胡的目的是报仇,只要能报仇,对于你们谁是北胡可汗都无所谓,哪怕牵条狗来当北胡可汗我也没意见。”
言罢,他还耸了耸肩冲安道平淡淡一笑。
安道平冷哼道:“别学安某说话,善弘信,安某与你是两路人。”
善弘信撇了撇嘴:“都是叛国贼,你也没什么清高的。”
由此可见,两人同样尿不到一个壶里。
外面。
哥舒芸一边跑一边哭喊:“来人,来人呀,单于术造反了。”
周围果然围上来一群人,但都不是哥舒部的人,而是单于部的人。
他们举着弯刀扑向哥舒芸和野利先。
“该死,附近的所有军帐,都换成了单于部的人,单于术从扎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野利先一边挥刀迎敌,一边对哥舒芸道:“公主,你找机会逃出去,只要能集结哥舒部人马,单于,直连和安岚三个部落不足为虑。”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队单于部的骑兵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
野利先心头一沉。哥舒芸也是脸色发白。
“他们在那里,杀。”
大概百余名单于部骑兵冲了上来。
野利先目光决绝,咬着牙道:“公主,集结人马可能没机会了,等下我会拉一人下来,把你送到马背上,先逃出去再说。”
“野利大哥,要走一起走。”
哥舒芸有些急。
野利先苦涩一笑:“公主,能把你送走就算老天开眼了,先走一个再说吧。”
哥舒芸的心也一下沉入谷底。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单于部骑兵举刀砍下来,野利先躲过一刀,瞅准时机抓住这名骑兵的裤腿,直接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
可后面的骑兵也已经冲了上来,野利先被一刀砍中背部。
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是骨感的。
野利先到死都没能把公主送到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