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日,刘清荷特意给半夏及院子里的丫头们放了假,让她们都出去逛逛街玩一玩。
刘清菀她们也早就坐着马车去陆府赴宴,临走时还不忘再问了次刘清荷去不去,刘清荷只微笑着摇头。
宋辞那日虽像随意一说,可即便是随意,刘清荷也得在刘府里等着,她已将此事告知了两位伯父,于是便有了此时堂中,三人的相对而坐。
丫头换了壶新茶的功夫,守门的下人终于来传话,说是宋大人到了。
刘时行和刘时安听罢便立即起身,这几乎是所有商贾对官家的下意识动作,刘清荷当然也跟着起身相迎。
“仲文来迟,请二位伯父见谅。”宋辞一来便先向刘时行和刘时安两人拱手见礼。
刘时行和刘时安有些受宠若惊,忙回礼。
“今日是中秋佳节,正是家人团聚之日,仲文冒昧登门,望没叨扰到贵府。”宋辞示意身后小厮上前,刘府管家忙接上薄礼。
“大人客气了,大人请上座。”刘时行请宋辞坐在上首位置。
可宋辞却推辞道,“今日仲文是晚辈,还是请二位伯父上座吧。”
刘时行和刘时安见宋辞并未因自己是官家的身份而怠慢他们,反而对他们欲加尊敬有礼,便心里对宋辞这个准侄婿越发满意。
待两人落座后,宋辞才与刘清荷相对而坐。
因着有前面的铺垫,接下来刘时行刘时安和宋辞的谈话便很快渐入佳境,加上宋辞也有意逢迎,三人也就聊的很是尽兴。
似乎察觉到刘清荷在旁相陪却没怎么说话,刘时安也相当识趣,他此时已不再客气,直接唤了宋辞的小字道,“今日佳节,仲文既来了,不如就和清荷出去走走。”
刘时行觉得二弟上道,也笑着附和,“对对,听说你也是刚回京,京城灯会还是挺热闹的,可以去看看。”
宋辞点头称是,刘清荷自然得作陪了,便也起身,两人作别刘时行和刘时安,并肩步出刘府。
京城的中秋灯会自然与别处不同,只因这里地处皇城脚下,皇城内灯笼高挂,皇城外的街道上也是各色彩灯高高悬挂,路两旁的商铺和小摊档有卖吃的,有卖玩的,还有杂技表演可看。
所以如此一来,人头窜动那是当然的。刘清荷行走在人群里就有一种自己犹如一颗石子被投入到了大海的感觉。
她瞥了眼身旁的宋辞,发觉这人倒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他还挺自在啊,刘清荷再仔细打量起宋辞的身高,发现自己竟只到宋辞的胸膛。
“当心!”宋辞抓了一下刘清荷手臂,这才使得她没与路过的行人撞上。
“不看路么?”宋辞轻斥。
刘清荷想张口解释,又觉得这种事也没必要解释了,何况能说什么,说是因为看他所以才没看路?这话她可不能说。
她觉得有一丝尴尬,遂左右看看借以转移这种莫名的情绪,听到有人喊着“猜灯谜喽,猜中灯谜送花灯喽!”便往那处走去。
这是一盏造型是兔子的花灯,刘清荷随意扫了眼上面的谜面---入门无犬吠,打一个字。
这个简单,是个问字,可她却不说,只又走向下一盏花灯---春雨润新苗,还是打一个字。
秦,刘清荷虽也知道答案,但仍不说,只又看向下一盏灯。
明明知道答案却不说,难道是不喜那花灯?宋辞看在眼里,却没作声,只陪在刘清荷身旁,她走一步,他便移一步。
此策为离间,何其不胜来,还是打一个字。这个谜面稍稍有些难度,但还是难不倒刘清荷。
她不说,身旁宋辞却答了,“这个字是籁。”
那东家听罢便笑道,“公子好才情,这盏花灯便归公子了。”他拿下这盏荷花形状的花灯准备递给宋辞。
宋辞接过,刘清荷看了眼,也不羡慕,只是淡淡一笑,便想着继续往前走,却不料宋辞竟把花灯递到她面前。
“给我的?”刘清荷愣了下。
宋辞的眼神似在说‘不给你给谁?’,他微抬眸示意刘清荷接着。
刘清荷其实并不想要这些花灯,所以刚才只一路猜灯谜却不说答案,遂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
“你当真不要?”宋辞又问了句。
刘清荷觉得自己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只是当她想再次拒绝说不要时,身旁有一对男女,那眼神分明是向他们这边看来。
男子似有些同情的样子,而女子似乎也不太理解为何刘清荷会拒绝,毕竟如她所见,宋辞轩然霞举,龙章凤姿,若不是她已与身旁男子有婚约,或许就已移情别恋了。
刘清荷被那两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加上宋辞仍是提着花灯递到她面前。
所以刘清荷只能先接过,轻声道了句“多谢。”别忙转身走开了。
宋辞先是唇角一勾,但随之眸光微沉地昵了眼那对男女。男女被宋辞的眼神所慑,自然是立即又收回了视线。
而刘清荷也没走远,她见湖边的人少些,便往那边走去。
湖中已有人放了花灯,刘清荷看着那些各处飘来的花灯,竟微微有些出神。
宋辞来到她身旁,只负手立着,两人都没再说话。
金秋九月,天气自有凉意,站了一会儿,刘清荷便感到手臂微凉,她摩挲了一下。
她低眸,忽而见身旁之人把披风递了过来。
刘清荷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接过了,她又道了声谢谢。
此时在湖中央的凉亭里,不知是谁先说看到了宋大人,众人的视线便已齐刷刷地向岸边看去。
“县主,还真的是宋大人。”华荣县主的婢女芳芝看的真切便与自家主子咬耳道。
华荣县主姜宓眼睛冒火,只因见到宋辞常穿的藏青色披风此时竟在刘清荷的身上。
“那是谁?”京城中的官家闺秀,姜宓几乎都认识,可刘清荷她却不识得,所以她便猜测要不对方出身不高,要不就是外地而来。
“奴婢这就去打听。”芳芝意会。
芳芝刚转身,身旁有人说道,“那不是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大夫吗?”
姜宓也听到了,便瞥向说话的人。
沈燕舒见是姜宓,便忙解释道,“县主,我与那位姑娘是在来京路上遇到的,当时我身体不适,还是她赠的药,我见她带着医箱,又懂得医理,应该是大夫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