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洼子地少的原因也在这里,因为湿滩地太多了,而且都是长满芦苇芦竹和其他草的地。
整个房家洼子的人家,靠着背后的石头山零星分布在大当河的下游。
山的名字就叫石头山,因为不能种粮食就被房家洼子的人喊做石头山。
大当河从石头山的最西边过来,一路蜿蜒着流到房家洼子,所以整个西边也就是大当河的上游全都是芦苇荡。
嗯,具体有多远,其实房家洼子村的人都没有亲眼看过,只能跟石头山的身躯大估摸着,可能有个一百多亩地吧。
石头山的后面也是连绵的山,没有人住,所以,这块湿滩地就这么一直处于这种原始状态。
房家洼子的东边和南边才是人们生活的地方,往东去是其他村子,往南三十多里路就是当河县城。
当河县,因大当河而得名。大当河在当河县汇入主流西大河,所以当河县有渡口。
越靠近南边当河县,地越多,人口也越多,房家洼子是当河县的最北地,也是最穷的地。
毕竟是安置村,有点门路的都往县城和其他村子里去了,留在房家洼的基本都是没有门路的。
而这一大块的湿滩地,显然,属于从未开发的地方,也是一眼望去就不好开荒的地区。
刘小冬有点难受,这里的生产条件太落后了,她想要的一些大型工具都没有。
虽然她早已放弃了诸如挖掘机之类的大型器械,但最基本的铁具,农用工具和生产工具都不齐全。
据他观察,她家只有一把铁锹,犁田耙地的犁子还是个木头的。
家里有两把用了十几年的镰刀,菜刀一把,铁锅一个。
这就是仅有的铁具。
好吧,忘了还有一把剪刀和几根针,这是王冬麦做针线活的必备品。
刘小冬觉得,房家洼子穷,除了地少之外,很可能还有两个原因,
一是其他村子的孤立打压,
二是本村人的胆小守成。
当河县可是有渡口的,在这个时代,有渡口就有漕运,应该不会太穷吧。
可这些也都是她的猜测,具体原因为何,刘小冬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她只能等着一点一点地打开这个豁口。
王冬麦的母亲也就是刘小冬的外祖母今天来她家了。
离老远,刘小秋就认出来了外祖母。
“娘,外祖祖来了。”刘小秋的语气有点激动。
王冬麦眯了眯眼,朝自家篱笆园内看去,果然看到门口坐着两个人。
刘小冬来这里二十多天,已经是第四次看着这位外祖母了。
每次来,都会带着十个左右的鸡蛋,说是给刘小冬补脑子的。
这次估计又是送鸡蛋来给她这个外孙女的。
“娘,你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王冬麦走进篱笆院子,将一麻袋的芦苇花倒出来。
“外祖祖,”
“外祖祖。”
刘小秋刘小冬姐妹俩异口同声地叫人。
王母徐氏忙不迭“哎哎”两声,回应两个大孙女,对女儿王冬麦说:“几步路就过来了,有什么说头,况且我知道这几天你们都忙,还是不说的好,耽误你们事。”
徐氏和赵来英一对亲家坐在门口。
“我来这里跟来英姐一样说话。”徐氏说道。
徐氏是个爽朗的人,嗓门大,人瘦,但精神头十足,跟赵来英这个亲家完全不一样。
赵来英:“徐姐又送了十个鸡蛋过来。”
这句话显然是对儿媳妇王冬麦说的。
“娘,上回都说不要送了,冬丫头已经好了,再说,家里弟妹还怀着孕,这鸡蛋你得留着给你儿媳妇安胎用。”王冬麦就知道她娘过来肯定是送个小东小西的。
“家里还留着有呢,我能送来,也又你弟妹的意思,这鸡蛋是给冬丫头吃的,你别讲话。”说完,徐氏招手让刘小冬过去。
“来,冬丫,过来让外祖看看。”
刘小冬几步小跑嘴上甜甜地喊着“外祖祖”,一头砸进了徐氏的怀抱。
砸得徐氏咯咯直笑,说道:“冬丫头是个讨人欢喜的。”
“你弟妹月份大了,家里家外都仔细的很,所以就让我把这几个鸡蛋拿过来了。”徐氏抱着刘小冬对王冬麦说。
“她也是个憨的,就算自己不吃,肚子里的也要吃点吧,家里本来就没得吃,抠点鸡蛋还送过来,唉。”王冬麦叹息。
“家里还有,两只鸡都肯生,一天一个,天天吃也吃不完。这是这几天攒下来的。”徐氏忙解释。
王冬麦没再继续说,怕话说狠了自己娘下面子,又在自家婆婆面前这么强势,怕婆婆多心,只得忍下。
“我也不白给你鸡蛋的,刚才已经问来英姐讨了一份腌蒜。”徐氏说道。
赵来英会腌各种菜,吃起来不会太咸又爽口,徐氏儿媳妇怀孕嘴里没味,就有点好这口,所以每次送鸡蛋过来都会让自己婆婆从姑姐家讨点腌菜。
在农村,家家都会腌菜,但手艺各不同,甚至有的还会腌臭掉。
赵来英向来对腌菜这一手上颇有几分自己的本事,家里的雪菜、蒜头、韭菜、野葱,腌得是各有各的味道。
村里人吃过了没有说不好的。
“娘,家里腌菜还多吗?”王冬麦问赵来英。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婆婆刚跟她说过这几天要腌韭菜,让她有时间买点盐。
“够两家吃的,能接得上。”赵来英搓着麻线,手上不停。
她每年腌菜的时候,基本都会多腌,就是预备着给徐氏这个亲家的。
在农村,缺菜的季节里,一碗腌菜不比一碗肉的含量低。
王冬麦没再说话,跟刘小秋翻着芦花。
徐氏跟刘小冬说了一会话,就端着一碗腌蒜回家了。
两家相隔不过两百米,见天的串门,况且家里还有个怀孕的儿媳,王冬麦就没留她娘在家吃饭。
中午一大家子喝了米汤,上头浇了一圈蛋花。
这是王冬麦自作主张的决定。
不过反正家里的饭都是她在做,做什么,怎么做,没人敢讲话。
王冬麦的性格有点像她娘徐氏,人爽朗,干脆,但比徐氏要恩怨分明一些。徐氏是个纯善的人。
喝了米汤,家里人便自顾自忙碌起来,刘小冬就在盘算着如何赚点钱。
想靠种田赚钱是万万不可能的,产量就不说了,就说每年交上去的粮税,那就直接把人给打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