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次跟着大人打芦花,也看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芦苇荡。
这块地就这么长芦苇实在是有点浪费了。
但没有大型机械的助力,刘小冬也有点无能为力。
所以芦苇荡先往后放放。
外祖徐氏家里养了三只鸡,用来下蛋的。刘小冬家是连根鸡毛都没有。
她问王冬麦为啥不养鸡的时候,王冬麦用非常疑惑的眼神回她:“没粮食。”
房家洼地少,粮食少,显然搞养殖也不行,而且养殖投入时间长,远水解不了近渴。
从茅厕出来,刘小冬捏着鼻子,捂着有点痛的屁股,再一次叹息。
来到这里,连厕纸自由都没有了。她娇嫩的屁股这段时间都快刮出老皮了。
眼下,这些没人要的芦苇可以利用起来,搞点简易的厕纸,等以后有条件了,再改进一下吧。
说干就干,下午的时候,她便拉着五岁的刘小月,去割芦苇去了。
她割,刘小月捆。
好吧,其实,刘小月根本捆不了,人小,手劲没有,捆到最后 ,把自己手指头全捆进去了。
砍了一个时辰,刘小冬累得满头大汗,终于砍了六七捆。旁边的刘小月已经躺芦苇上呼呼大睡了。
一直忙到晚上回家,七捆芦苇终于被刘小冬连拖带拽地拉回了家。
刘树看她累得小脸通红,欣慰又心疼。
“扎芦苇等爹忙好了就去砍,冬丫头先在家歇着。”
亲爹以为自己闺女是体贴自己累着了,哪知道刘小冬眉头一皱:“爹,这不是给你割的,是我自己要用的。”
刘树欣慰的脸上被自己闺女一句话啪啪打出几道印子。
刘小月跟着她二姐屁股后面说道:“二姐说了,这是我俩做东西用的,不给二叔用。”
家里人一听,全都哈哈大笑,笑完了,赵来英问道:“小月知道,你二姐要做什么东西吗?”
刘小月头一歪,看向刘小冬,想了想说:“二姐没说,等她做出来再看吧。”
她这随性的一句话,就将这话题结束了,完全在众人意料之外,又惹得大家笑作一团。
不过也是她这一句话,刘树也没在追究刘小冬为啥砍芦苇。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小冬问她爹:“爹,咱家有石灰吗?”
刘树摇了摇头:“没有,你要石灰做什么?”
刘小冬说:“没有啊,那好吧。”也不说做什么用。
其实她想说,但觉得说出来有点惊世骇俗,毕竟这一家子根本没想过她会造厕所纸吧。要是她说出来,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所以她觉得还是先不说,反正她现在这个样子,做什么事,也不会捅破天,家里人最多问一下子,根本不会多说什么。
纸不是一下子就做出来的,没个几个月半年,都没法成功,所以,这几捆芦苇,其实是刘小冬拿来试手的。
第二天,她就找爷爷把堂哥刘小夏留在家里了。
因为这些芦苇要砍碎,这个力气活,她可没本事干,大人的活不能耽误,只能使唤小孩了。
刘小夏把菜刀抡到冒火星,终于是起早贪黑的花了两天砍碎了这些芦苇。
然后刘小冬跟他两个人又把砍碎的芦苇倒进屋后面菜园边上刨出来的土坑里。
然后一层芦苇一层草木灰,再泼上一葫芦瓢水,就这么一层一层的,最后又把这个坑给埋起来了。
刘小夏不解:“冬丫,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他忙了两天,到最后直接把成果给埋土坑里了。
他十分不解。
刘小冬心里有点忐忑,这么搞貌似像在沤肥料。
看着埋好的土坑,她也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唉,她突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难处。
“呃,大哥……”刘小冬支支吾吾,“我要说我也不知道在干嘛,你会不会打我?”
刘小夏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在干吗?合着这两天他挥的菜刀都白挥了呗?还被他二婶说菜刀都被砍缺刃了。
“刘小冬,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刘小夏咬牙切齿的。
刘小冬脖子一缩:“大哥,我错了,你别骂人,我就是想试试看看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刘小夏无语了,看来刘小冬是有点闲了,他忍了忍脾气,说:“算了,要搁以前我准把你打一顿,现在不跟你一般计较。”
说罢抬脚就走,刘小冬拔腿跟上,边跑边哄他:“大哥,你不要生气嘛,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广似大山,小夏肚里能撑天。”
刘小夏眼一闭:她是我妹,她是我妹。
“你要是真闲,明天就跟奶奶一块去掰茭白,别在这瞎玩了,再不行,去山上摘柿子也行。”
刘小冬猛地一停顿,心里大惊,就从嘴里说了出来:“什么,这里有茭白?还有柿子???”
刘小夏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面前这个咋呼的小妹。
“在哪?你怎么不早说?”
说完,刘小冬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奶奶”,跟一头乱窜的公鸡一样。
刘小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哪里说错了吗?每年不都掰茭白摘柿子吗?
当刘小冬看到满地的茭白秧子的时候,两个眼睛都在放光。
这么多茭白,快够吃一年了。
但她压根没想到,房家洼村的人根本都不把茭白当菜。
因为没油。
没有油炒出来的茭白一点都不好吃,还不如直接生吃。
更别说茭白干了,这种需要油煨出来的干货,对一年都吃不了几口油的房家洼来说,实在是不想选。
每年茭白成熟的时候,赵来英都会掰一些回家,一部分切成晒成干,一部分用腌菜炒着吃。
这茭白在房家洼子村,就是个调剂品。
要说,没人吃吗?那指定不是的,只是吃的人家有路子弄来茭白,不会找到房家洼子来。
这一河滩的茭白跟芦苇一样,在房家洼子跟个摆设没什么两样。
刘小冬一边叹息,一边手上不停地掰茭白。
跟个不停啄食的小鸡仔一样,不一会就掰满了一大筐。
赵来英看她掰得有点太多,就说:“冬丫头,够了,多了吃不掉。”
刘小冬摇摇头,说:“奶奶,能吃掉,我吃。”
赵来英摇了摇头,没再继续。
等到刘小冬把她的筐,她奶奶的筐和她姐的筐都填满的时候,得意洋洋地背起来打道回府。
昨天的时候,里正和县衙里的官衙来房家洼子通知这几天去县城交粮税。
刘小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去县城,她要去县城赚钱。这些茭白不就是白花花的银两吗?
房家洼子的人不敢拿东西出去卖,她可不是房家洼子人,她敢。
就算卖不掉也没关系,她也要去县城看看都有什么东西,也要看看那个传说中的渡口。
看看这个县城到底是个什么熊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