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夫人……我,我不知道是郎君……”
烛火亮起后,众人手忙脚乱好一阵,吓傻的珍珠,才反应过来,一脸惨白地开口,甚至都忘了跪。
何蓁正在查看贺玉京的情况,并无人理会珍珠。
“没事。”
贺玉京小声安慰何蓁。
确实没什么大事。
贺玉京闪得快,只被砸下来的东西,把额角蹭红了拇指大小区域。
确认确实没有其他问题,何蓁又给贺玉京额头上完药,才吁出一口气。
银珠和宝珠见没她们的事,收拾起东西就默默告退。
经过珍珠旁边的时候,银珠手肘在珍珠后腰撞了一下,给她使了个眼色。
脸色惨白,有些六神无主的珍珠,此时终于回过些神来,双膝一软跪到地上,朝何蓁膝行过去。
何蓁平日不爱下人跪来跪去,其他地方管不着,何蓁院子的人却都已经习惯了。
珍珠的动静,也总算将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何蓁看了贺玉京一眼,想到贺玉京是为什么挨了这一下子,就飞快抿紧了唇,不敢开口。
倒不是吓得,而是生怕一开口,就忍不住笑出来。
平日矜贵威严的贺翰林,在自己夫人卧房,被当做歹人打了。
哈哈哈哈!
何蓁在心中大笑三声,面上使尽浑身解数,端出一触就能碎裂的威严。
“珍珠,虽说你一把子力气是天生的,又是为了护主,但这次的事情……实在有些冒失。”
“夫君向来大度,但他身为朝廷命官,伤了颜面如何面圣?”
“所以你虽为护主,但事情办错了……还是得罚。”
……
何蓁翻来覆去说着护主,惩罚,但就是没说怎么惩罚。
也没叫珍珠起来。
一旁拿鸡蛋无奈滚着额头的贺玉京,听出何蓁的意图,莫名被打的气怒就消了下去。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氛围。
“起来吧,念在你护主心切,便饶你这一遭。”
贺玉京说完这话,看到珍珠起身的麻溜身法,又觉得这样太宽容,不由转头对何蓁道:
“但这事确实办得冒失,今日打了我好说,改日打了别人可不好说。”
知道不用受罚,珍珠的牛脾气又冒头了。
“别人可不会半夜出现在夫人房……”
何蓁一个眼神横过去,珍珠一惊,忙闭紧嘴巴,有些忐忑地去看贺玉京。
贺玉京很想骂人。
但珍珠好像也没说错。
半夜出现在夫人房中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
所以,最后反倒是他的错?
倒反天罡!
贺玉京将滚额头的鸡蛋放下,煞有介事点点头,一本正经道:
“是我的不是。”
这话一出,那主仆二人眼睛齐齐瞪大,贺玉京慢悠悠继续道:
“是我没有尽到做夫君的义务。”
二人面上的惊讶,又齐齐转成疑惑,贺玉京拖长的语调未停。
“我若日日宿在主屋,自然不会出现这种误会。”
话落,珍珠脸上的疑惑转成喜悦,而何蓁则转成错愕和某种复杂的神色。
珍珠这会儿倒机灵了。
机灵得连自家主子脸色都不看,冲着贺玉京狗腿地一福身,就两腿飞快地捣腾出了卧房。
何蓁眨巴眨巴眼睛,将眼底的复杂神色眨去,恢复如常道:
“那我给夫君再拿床被子。”
贺玉京轻笑了一声。
“不必了。”
上前摸摸何蓁的头发,贺玉京将她推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就退开了。
“太晚了,不搅扰你,快睡吧。”
贺玉京说完,看着何蓁乖顺地闭上眼,才自己举着烛火走了出去。
到了主屋外头,清凉的夜风一吹,被蹭红的额角传来隐痛,贺玉京好像终于从被温软包裹的气息中走出。
唉。
初秋的风,怎么就这么凉了?
想到这一晚上的经历,贺玉京面上最后的柔软也散去。
凉一点也好,容易保持头脑清醒。
贺玉京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比夜色更沉的眸色,整个隐入沉沉夜幕中。
被夜风带起的袍角,也在短暂挣扎过后,被不甘吞噬。
好在夜风刮不进卧房。
这样适宜睡觉的温度,闭目在床何蓁舒坦地伸展四肢。
想到无辜被打的贺玉京,何蓁这回不必憋笑,黑暗中“吃吃”笑出声。
笑了一阵,又想到贺玉京的母亲。
也不知道是别人设圈套,故意放出的诱饵,还是贺玉京的母亲真的尚在人世。
若贺玉京的母亲真的没死,那又为什么会传出死讯。
不是说是老侯爷的真爱吗?
想着想着,那些问题就混成一团,开始将何蓁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然后沉沉失去意识。
……
前日睡得晚,但何蓁作息固定,还是在平日习惯的时间起了身。
收拾停当用早膳的时候,没看到贺玉京何蓁也不奇怪。
显然对方有的忙一段时间。
想到昨夜的事情,何蓁抬手招来金珠,附耳嘱咐了几声。
“去吧。”
金珠办事麻利,没多久就回来了。
何蓁正抱着啸天顺毛,一抬头,见金珠脸色有异,心知怕是出了什么事。
起身将啸天递给珍珠,何蓁同金珠点了下头,去到了内室。
“出什么事了?”
金珠先是摇摇头,然后递给何蓁一封信。
“是二姑娘的信。”
何蓁一听时何芷的消息,面上就露了笑。
刚准备拆开看信,见金珠面上欲言又止,眼神中的八卦之光,更是频频涌动。
“还有其他事?”
何蓁一问,金珠就憋不住,凑到何蓁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什么?小产了?”
何蓁猜测过,八卦可能来自于侯府那边,但没想到这个八卦这么大。
乔思宁小产了。
昨日还满面红光,在席面上炫耀自己又怀了,并且企图引诱自己去找她要“生子秘方”。
不过一.夜过去,竟然小产了。
何蓁愣了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拍拍心口。
“福寿无量天尊。”
她真是不善良。
听到这个消息,震惊过后,最先浮上心头的,竟然是幸亏昨日回来,没有让对方搭乘自己的马车。
不然按照那边德行,这屎无论如何都得往自己身上沾点儿。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见什么动静?”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