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定安侯第三任夫人,也就是现在的老夫人,祁瑜只同何蓁说了一句话。
“她既有心同你合作,你不若回去问问她的来处?”
至于老侯爷为什么明明不想,还是娶了第三任,祁瑜没说,但何蓁大概猜到了些。
除了被人抓了把柄,但又没办法豁出去,自然只能被拿捏。
只是那把柄是什么,老夫人出身很重要吗?
问题很多,祁瑜不会为她一一解答,何蓁也不会刨根问底去问。
何蓁会问起老侯爷的故事,单纯想知道贺玉京母亲这一段,说不准能帮他早点查清真相。
祁瑜显然看出何蓁想法,抬眼在她脸上逡巡一圈,然后垂眸动作优雅地泡茶,说出口的话很有些漫不经心。
“贺翰林是个人才,只是他那样克己复礼严谨古板之人,不知在小家和大家两难之际,会做出什么选择。”
何蓁听懂了,笑得轻松。
“朝堂才是他的战场,其他事物于他而言,不过锦上添花,可有可无吧。”
祁瑜看向何蓁的目光,就多了两分新奇和惊讶,盯着她的脸好一番确认,才道:
“谁说‘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我看你倒是想得很开。”
何蓁但笑不语,祁瑜又道:
“如果你愿意,待事了,我可以想办法善后,让你我二人素不相识。”
“时日尚早,前路未知,不过还是先谢过瑜郎君的好意。”
何蓁说完,不在自己私事上逗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
“那接下来的事,是我的人去查,还是瑜郎君自己来?”
“一起查,可能能得到更准确的消息——你的人有时候,确实不容小觑。”
意料之中的回答,何蓁笑着应了一声,就起身同祁瑜道别。
“我得走了,再晚我娘亲该等急了。”
祁瑜就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直到何蓁顺利将人换回来,带着人离开散殿,往前面主殿而去,祁瑜惬意平和的神色才收了回来。
听完何蓁带来的消息,祁瑜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淡定。
尤其是听到何蓁说,长公主可能和三皇子联手,又提到了陈年旧事。
长公主。
最好,最好别叫他查出来,其中真的有猫腻。
祁瑜想了想,抬手轻敲了敲桌面,有人轻飘飘从房顶落下。
“主上。”
那人一礼之后,走到祁瑜跟前,弯腰听吩咐。
等祁瑜悄声说完,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忙了。
何蓁回前面主殿的路上,察觉到自己的人暗中戒备一瞬,又重新放松下来,便顿了顿脚步。
“是那位的人。”
何蓁明了。
脑中猜测对方可能发出的命令,脚下的步伐加快。
到了前面主殿转了转,何蓁在解签的地方,找到了田月兰。
“娘亲怎么还在解签,没有去休息吗?”
田月兰打量何蓁一眼,见她没事才答话。
“休息了的,这才刚出来一会儿,给家里每个人都求了个签。”
“大家的都好,就青青的,我感觉不对,就多求了几次。”
何蓁心中一跳,面上却笑道:
“娘亲你也真是的,哪有一次求这么多的?所求太多,祖师爷也忙不过来的。”
说着,让金珠往功德箱中放了些银子,然后将还要继续求签的田月兰拉起来,冲如释重负的解签道长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田月兰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顺势也就任由何蓁拉着自己离开了。
“我看时间不早,天黑前怕是赶不回去,咱们今日就在观中住下,明日一早再回吧。”
早就做了这个准备,田月兰就点了点头,让何蓁自去玩自己的。
何蓁回房间歇了一会儿,再起身,天边已经映上晚霞。
在屋中坐着绣东西的金珠,听到动静,忙过来服侍何蓁起身。
一边给她倒了杯温得刚好的茶水,一边笑着同何蓁说话。
“夫人好睡,你再不醒过来,我也要叫你起来用膳了。”
何蓁搓了搓睡红的脸颊,脑子放空一会儿,转头问金珠:
“是娘亲来催过了吗?”
金珠摇头。
“老夫人哪顾得上催你,她正同忠义伯夫人聊天呢。”
忠义伯?那是谁家?
何蓁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金珠见她还是懵懵的样子,不由好笑道:
“还能是谁家?贺家二房大姑娘的婆家。”
何蓁一拍额头,“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那摆饭吧,娘亲用过膳了吗?”
“应当是和忠义伯夫人一起用了吧,那我这就让人把晚膳送进来。”
金珠答应着,就走到门外吩咐人送饭过来。
没有外人在,主仆俩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各自吃各自的。
可惜,还没吃上两口,何蓁正夸妙法观素斋不从,就见田月兰撇着嘴,不怎么高兴地走进来。
何蓁惊讶,同金珠对视一眼道:
“娘亲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在和忠义伯夫人聊天吗?”
田月兰面上的不悦更甚,一挥手帕道:
“别提了,还勋贵伯爵之家呢,未免也太不讲究了些!”
这忠义伯府是个靠着世袭的落魄勋爵,虽还挂着爵位,实际早被排出真正的勋贵圈。
本身两家也没什么交集,何蓁对忠义伯府确实不怎么了解。
偶尔参加的宴会上,嫁入承德侯府那位尚能偶尔见上,忠义伯家这位,印象中却是从来没见过。
脑子过了一圈儿,何蓁便笑着问田月兰:
“怎么不讲究?这是惹到娘亲了?”
田月兰急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何蓁缓缓悠悠两句话下来,她的火气就消了。
“嗐,也不是惹到吧,只是觉得这勋贵之家也不过如此。”
田月兰摆摆手,就将自己遇到忠义伯夫人的事儿,从头同何蓁说了一遍。
“你说好歹也是伯爵之家,眼皮子未免也太浅了些,话没说上两句,眼睛就盯上别人家财物了。”
何蓁听着面上也新奇,不由问道:
“那种世袭到削爵的家族,外表看着光鲜,内里确实艰难,不过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打别人财物主意吧?”
田月兰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的,一个劲儿要给你哥哥说亲,还打青青的主意!”
“好人家也都罢了,全说些她家的庶子庶女,还一副我们家芝麻官儿的出身,高攀他们家了!”
“气得我什么话都还没说,人家就狮子大开口,旁敲侧击地要求上聘礼和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