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面没有大人。
院子里只有几个孩子在嬉戏打闹。
看到陈永生过来,立刻噤声,纷纷停下手下的动作,远远盯着他看。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家里出来,张开双臂直了直腰,又深吸一口气,刚想出去上厕所。
突然看到陈永生开锁进了那两间屋子。
停下脚步张望了一会儿,拔腿跑回了家。
“大姐,胡汉三回来了!”少年急匆匆的冲进屋子喊道。
此时。
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女人,正满腹心事的带着两个女孩糊火柴盒。
其中一个女孩十七八岁的年纪。
模样清秀,容貌跟漂亮女人有几分相像。
另一个女孩仅有十四五岁,还是个黄毛丫头。
张婉宁听到弟弟口无遮拦,赶忙站起来,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张晚书这才想起姐姐叮嘱的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姐,怎么办呀?我们会不会被赶走?”张婉妤走过来担忧的问道。
年纪最小的女孩一脸惊慌站起来,“姐,他会不会打我们啊?”
张婉宁紧锁着眉头。
想起其他邻居们的描述,以及最近孙立的威逼恐吓,不由叹了口气。
看着妹妹和继女满脸惊怕的模样,最终咬咬牙,说道:
“没事,只要把租金凑齐,他没理由赶人,要是他敢打人,我……我就去告他!”
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毕竟连外号“孙屠”的孙立,平日里那样横行霸道的人,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给人垫付租金。
以前都是孙立欺负别人,哪里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就是因为垫付租金这件事,孙立和朱招娣两口子打的不可开交。
最后朱招娣被打的跑回娘家告状!
然后孙立又被三个小舅子胖揍了一顿。
不过朱招娣带着三个儿子回到娘家,对于张婉宁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立一直觊觎她的美色。
平日里在院子里碰到,那双贼眼珠子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
以前家里有朱招娣,孙立不敢轻举妄动。
顶多色眯眯的说点令人恶心的荤话。
现在母老虎被他打跑了,算是暂时解放了。
打着替张婉宁垫付了租金的借口,一直在威逼她就范。
还拿陈永生扯谎,说陈永生是无恶不作的坏蛋。
张婉宁要是不从了他,就让陈永生收拾她和她的家人。
租户们打听过,这个叫陈永生的新房主,市里面有人,他们根本惹不起人家。
这还是次要。
主要是怕对方私下来阴的。
想起对方出手的狠辣模样,很多人都不寒而栗。
现在有门路的租户,已经有了搬出去居住的念头。
至于张婉宁一家,则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按照后世的说法,张婉宁的原生家庭是这样的。
消失的爸,改嫁的妈,上学的弟妹,破碎的家,还有故作坚强的她。
加上后来醉死的丈夫和拖油瓶的继女。
简直是一团乱麻。
张婉宁的父亲原来是一名卡车司机,后来一次替厂子往南边运货,途中连车带人消失不见。
再也没人见过他。
有人说张父外逃了,有人说是路上被歹人给谋害了。
反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婉宁的母亲受不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把年幼的儿女丢给张婉宁,自己改了嫁。
因为对张婉宁父亲的失踪没有结论,厂子里不同意让张家人接班。
为了养活弟妹,她最终选择嫁给了一个鳏夫。
结婚当天,丈夫的同事瞧着新娘子长的漂亮,心里嫉妒之下,一直猛灌他的酒。
结果生生把人给喝死了。
这下张婉宁又不幸成了寡妇。
因为继女年幼,丈夫的厂子允许让张婉宁接班。
不过“灾星”的名号算是彻彻底底安在了张婉宁身上。
这时,张晚书嘀咕道:“大姐,我看胡汉三不像坏人……”
“你怎么看出他不是坏人?”张婉宁问道。
“就凭他把孙屠收拾了一顿。”张晚书解气道:“还有刚才我瞅了瞅,胡汉三长的挺顺眼的,不像孙屠那样长的凶神恶煞,一看就是大坏蛋。”
孙立平日里在院子里就喜欢吓唬小孩子。
尤其是喜欢吓唬张晚书。
因为孙立身上带着煞气,刚来院子里住的时候,张晚书被吓得晚上直做噩梦。
张婉宁摇了摇头。
像孙立那种就差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的人,反而好对付,起码你会对他有防范之心。
反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令人防不胜防。
“姐,怎么办呀,咱家欠孙屠二十多块钱还没还,他还说胡汉三往后房租还要涨,这是明摆着要赶我们走!”张婉妤一脸愁苦。
本来依靠姐姐一个人的工资拉扯她们三个就很吃力了。
多亏可以利用空闲的时候在家做做手工,挣点钱贴补家用。
现在还要加房租,简直没法过了。
张婉妤咬着嘴唇说:“姐,年后我不去上学了,出来找个班上……”
“不行,你必须去上学,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学。”张婉宁目光坚定道。
“可是……”
“没有可是,婉妤,你要是成绩不好,姐不会阻拦你,但是你学习这么好,现在退了学,太可惜了。”
“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知道了。”张婉妤低下头。
张婉宁苦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是退了学,咱家没有门路,你也找不到好工作,甚至找个临时工都不容易。”
“现在回来那么多知青,都还没有工作呢,好事哪里轮得到咱们普通人。”
其实,凭借张婉宁的姿色,只要她豁的出去,即使有灾星的名号,还是会活的很好。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那条路。
现在的女人大多还是很保守的。
张婉妤叹气道:“姐,那你说怎么办?孙屠一直逼咱们还钱,咱家现在哪有钱还他?”
张婉宁咬咬牙:“我去见见他。”
“见谁呀?”张婉妤问道。
“新房主。”
“啊?姐,你疯了,咱躲他还来不及呢。”张婉妤吓了一跳。
继女高月香抓住张婉宁的胳膊,急声道:“张姨,你不要去,胡汉三会欺负你的。”
这些天,在租户们的描述中,陈永生简直坏的流脓,是比孙立还凶残的大坏蛋。
张婉宁拍了了拍高月香的手臂,安慰道:
“没事的,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欺负我。”
“孙立和邻居们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我必须亲自去问问,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姐,我跟你去,他要是敢欺负你,我攮死他!”
张晚书掏出一把小刀攥在手里。
张婉宁赶紧把小刀夺下:“你别跟着添乱,没听说吗,孙屠的杀猪刀都奈何不了人家,何况你这把只能切水果的刀子。”
……
此时,陈永生正在屋里吃饭。
过年时,他特意在家里用大锅炒了很多菜,煮了很多大雁和野鸭,然后趁着家人不注意,全部收到了龙佩内。
加上买的各种熟食,还有空间内种的西瓜等水果。
陈永生吃的非常丰盛。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陈永生以为租户们又出幺蛾子,有些不高兴的起身去开门。
却发现外面竟然站了一个穿着朴素的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