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心领神会,赶忙从一旁捧出一个红漆匣子,走到谢婉宁面前。
“皇上说,你这次是拿自己的嫁妆买的粮食,这可是大功一件。这是三百两金叶子,你且拿着。你这次的事情办得好,当赏。”
谢婉宁伸手接过匣子,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母后。”
太后看着谢婉宁,眼中满是赞许。
身为皇家儿媳,能有替百姓做事的觉悟,这极为难得,她对这个儿媳越发满意了。
“母后,今日儿臣进宫,是有件事想同您说。”
谢婉宁说着,便要屈膝跪下。
太后见状,让丰嬷嬷将人扶起。
“有什么事,坐着说便是,不必这般多礼。”
谢婉宁这才说起昨日整顿后宅的事。
“儿臣之前特意让人去查了,没想到那个路伍平胆子大得没边儿,贪的实在太多了。儿臣既然知道了这事儿,断不能轻拿轻放,就把他送官了。”
稍稍停顿,谢婉宁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接着说:“不过,那路伍平再怎样混蛋,也是母后您送过去的人。儿臣只担心这样做,会拂了母后您的面子。要是因此惹了您生气,那便是儿臣的罪过了。”
谢婉宁这套以退为进,将路伍平一事摊开到太后面前。
太后听完,脸色沉了沉。
轻拍了下桌子,冷哼一声:“你做的对!”
当初安王建府的时候年纪不大,她确实送了些人过去帮忙打理,本是一番好意,只是没想到,这个路伍平居然如此大胆妄为。
这本就是安王府内部的事情,谢婉宁如今既然已是安王妃,自己处理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没想到她还特意进宫来跟自己说一声,言语间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像是生怕自己生气。
一时间,太后只觉得心里熨贴得很。
她看着谢婉宁,眼神柔和。
这孩子,是真将她当做母亲了。
“你是安王妃,别说处置一个人,便是当场打死了那混奴才,都没人能说你什么。以后你且记住,有哀家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以前太后觉得谢婉宁家境一般,又是在乡下长大,和那些出身高门的贵女比起来,各方面都差了一些。
不过如今看来,她对外能辅佐安王,在福德赈灾一事上处理得漂亮,担得起安王妃的名号。
对内整治后宅,手段也是高明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太后越看谢婉宁越觉得欢喜。
转头吩咐宫女:“去安排一下,让御膳房多准备些王妃爱吃的菜,王妃用完膳再回去。”
……
陪太后用完午膳,谢婉宁才回的府。
刚踏入主院,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孙妈妈就赶来了。
“王妃,夜莺上午回来了。”
“夜莺?”
谢婉宁早就想见见她了。
孙妈妈接着道:“只是王妃今日没在府上,她便先去了鸿楼,说是回头再来拜见王妃。”
说夜莺懂规矩吧,既然已经回到京城,按常理就应该先来给她这个王妃请安,即便自己不在,稍微等上一会儿便是。
可要说她不懂规矩,她又特意让孙妈妈跑这一趟,来给自己解释一番。
说到底,这更像是夜莺在给自己下马威。
谢婉宁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
鸿楼。
安王府暗卫的据点。
“莺姐回来了!”
一暗卫迎面见到来人,激动道。
女子身着黑色劲服,身形矫健。
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几缕碎发从脸颊两侧垂下,丝毫不减她的英气,
“六子接着!”
夜莺将手中一个油纸包扔了过去。
暗卫反应迅速,伸手一把稳稳接住。
随后将鼻子凑近油纸包。
“嚯,是鼎丰记的烧鸡!还是热乎的!多谢莺姐!”
夜莺嘴角扬起,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
又从身后拿出几个小包裹,对另一边几个暗卫喊了声:“苏子,这是你们几个的,拿去分了!”
被叫做苏子的暗卫赶忙上前接过:“谢谢莺姐,莺姐每次出去都想着咱们,太够意思了!”
夜莺笑看着他们,将带回的东西分完,她这才转身,径直朝着二楼走去。
鸿楼二楼,光线略昏暗。
夜莺走进来,一眼就望见伏在案上休憩的男子,她开口问道:“大狼,黑鹰呢?”
大狼头也没抬,只随意地伸手朝外面指了指,闷声道:“刚出去。”
夜莺轻轻“哦”了一声,便走到自己的位置旁,一屁股坐下。
伸手翻动着案几上的信函,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之前主子大婚,你可去参加了?”
大狼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困意。
“没有,我那日有任务,炽阳他们组去了。你任务完成了?”
“嗯,完成了。这次时间长,竟错过主子大婚,怪可惜的。”
大狼没错过夜莺脸上的失落,挠了挠头皮。
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夜莺,你不会……真对主子……”
夜莺抬眸,直直地看向大狼,眼里带着一丝不甘心。
“主子人好,我仰慕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大狼一听,单手撑过桌案,身子一跃就跳了出来,几步走到夜莺面前,一屁股坐下。
他看着夜莺,神色认真道:“不是,主子人是很好,不止你仰慕他,我们都仰慕。只是夜莺,你得清楚我们的身份,你这样……不好。”
大狼心里有些纠结,他们几个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怕伤了夜莺的心,可又担心她越陷越深最后受伤。
“可主子说了,他会对我负责的,这句话当时你也听到了,不是吗?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你也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
夜莺有些生气。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大狼不会这样的,怎么王爷成亲后,他反倒管起自己的事儿来了。
夜莺脸色变了变,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可能了。
她知道暗卫们都见过王妃,想来是那女人跟他们说了什么。
果然,后宅里的女子就是麻烦,听说王妃还是在乡下长大的,怕是更不讲理,更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