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江宁缓缓转醒,只觉脑袋隐隐作痛。
他起身穿好衣服,这时,柳若烟笑意盈盈地走进来,说道:“公子,您醒啦,若烟这就去给您打水洗漱。”
江宁点点头。
不多时,柳若烟便将水打来,伺候江宁简单梳洗了一番。
之后,江宁来到院子里坐下,柳青妍赶忙端上早已备好的饭菜。
江宁不禁感慨道:“这才叫日子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时,柳若烟笑着说道:“公子,您昨日饮酒太多,我特意让青烟熬了些清粥,正好可以调养一下肠胃。”
江宁微笑着点头,刚端起碗准备用餐,突然听到“砰砰”几声。
江宁赶忙抬头朝门外望去,接着起身去开门。
只见魏忠贤正保持着一个抬腿踹门的姿势,见江宁开门,魏忠贤一脸尴尬地说道:“江大人,咱家一时着急,又忘了用手敲门。”
江宁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开口问道:“魏公公,大清早的,您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到我这儿,是出什么事了?”
只见魏忠贤一把拉住江宁的袖子,边往里走边说:“江大人,昨天咱家奉皇上旨意,将司礼监掌印王体乾、秉笔太监涂文辅、李永贞全部押入东厂。
经过一夜审问,竟发现他们勾结建奴和蒙古,走私粮草,从万历年间就开始了,就连前任掌印太监王安也牵扯其中。
这不,咱家想着来请您帮忙拿个主意。”
江宁听闻,不禁暗自感慨,后世人都说大明是被李自成和满清覆灭的,但照现在这情形看来,分明是被自己人一步步给折腾垮的。
随即,江宁沉思片刻后说道:“魏公公,既然王体乾、涂文辅和李永珍都已经招供了,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当立即上奏皇上。
虽说王安如今已经归乡养老,但牵扯到如此十恶不赦的大案,必须将他抓捕回来,明正典刑。”
魏忠贤面露难色,说道:“王安的辈分摆在那儿呢,咱家要是直接动他,恐怕不太合适。”
江宁闻言,微微一笑,说道:“魏公公,王安这是在挖大明的根基,挖皇上的根基啊!
这时候您还顾什么辈分不辈分的。
再者,他不过是个已归乡养老的死太监,如今还能折腾出这么大的事,不把他彻底解决了,咱们以后还怎么安心办事?”
魏忠贤听后,脸色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江大人说的有道理,咱家明白了。
不过,咱家有个想法。
之前在山西的时候,信王殿下让他的贴身大伴王承恩拜咱家为师傅这事儿,江大人您知道吧?”
江宁笑着点头:“当然知道,信王殿下最开始是想让王承恩拜您为干爹的,但您担心传出去对信王殿下名声不好,才改为收了个徒弟。”
随即,江宁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满脸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魏公公,您该不会是打算让您徒弟出马吧?”
只见老魏嘿嘿一笑:“咱家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信王殿下即将掌管宗人府,今后要处理的事务繁多,身边必须得有个得力的人手。
咱家刚好借着这档子事,给王承恩上一课。”
江宁暗自感慨,老魏这是学坏了呀,而且是那种蔫坏蔫坏的,这分明是把徒弟推出去顶雷了。
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老魏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随即点了点头,说道:“魏公公的想法确实可行。”
眼见江宁点头认可,老魏立刻火急火燎地起身告辞,迈着大步匆匆离去,径直往皇宫赶去,准备向朱由校上报此事。
江宁望着老魏离去的背影,不由暗自感慨。
老魏这人,优点着实不少,办事效率极高,雷厉风行,说做就做,这点确实令人称赞。
可唯独老魏的个人素质,实在是一言难尽。
就拿方才踹门这事来说,幸亏自家这两扇大门是刚做不久的,足够结实,不然今天怕是又要在老魏那“无影腿”之下惨遭厄运了。
随后,江宁便端起饭碗吃了起来,清粥搭配小菜,简单却爽口。
吃完后,江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柳若烟赶忙端上一杯热茶,江宁笑着接过,开口问道:“若烟,怎么没见老李呢?
还有我师傅,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柳若烟闻言,伸手捂着嘴唇,轻笑着说道:“李千户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说是衙门里有些事。
老神仙这些日子啊,整天缠着李大人,非要李大人带他去教坊司呢。”
江宁听完,顿时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说道:“身为出家人,不一心向道,脑子里尽想着吃喝嫖赌这些事,简直五毒俱全!
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居然还撺掇朝廷命官跟他一起去,我怎么就拜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师傅,真是造孽啊!”
柳若烟和柳青烟听闻,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宁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
这时,柳青烟略带调皮地说道:“公子,老神仙说了,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收了你这么个倒霉徒弟。”
江宁转头看向柳青烟,开口问道:“青烟,那老家伙真这么说的?”
柳青烟随即点点头,笑着说道:“老神仙说,原本想着找您这么个朝廷大官当徒弟,也好有个长期饭票。
不曾想自从您拜他为师后,几乎都没怎么管过他,要不是他自己还有点本事,早就饿死街头了。”
听着柳青烟的话,江宁顿时脸上泛起红晕。
仔细想想,自从拜神虚子为师后,自己确实没怎么照顾这倒霉师傅。
就连当初答应给的火药大真人的封号,还是老家伙自己向皇帝讨要的,自己这个徒弟当得确实有些失职。
随即,他转头对柳若烟说道:“若烟,往后每个月给我师傅拿五百两银子,就当是给他的花销。”
话刚出口,江宁又赶忙改口:“五百两太多了,给那老家伙拿五十两就行。
他就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五百两银子对他来说太多,他把握不住,五十两足够他花了。”
自从柳若烟、柳青烟两姐妹来到江宁府上之后,江宁索性就让柳若烟负责管家,自己每个月的俸禄也全部交由柳若烟掌管。
柳若烟闻听此言,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放心,若烟记住了。”
一旁的柳轻烟调皮地眨眨眼,笑着说:“姐姐肯定不会记错,不过老神仙要是知道公子只给五十两,说不定又要念叨了。”
江宁仍不放心,又开口提醒柳若烟:“若烟,我可说得清清楚楚是五十两,你可千万别给那老家伙五百两,不然啊,他拿了钱估计撒腿跑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柳轻烟在一旁捂嘴偷笑,附和道:“是啊是啊,老神仙那性子,还真保不准呢。”
不多时,李若琏便脚步匆匆地返了回来。江宁见状,笑着说道:“老李,衙门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呀?”
李若琏脸上带着笑意,回应道:“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卑职已经处理妥当啦。”
江宁听后,赶忙说道:“给你专门留了饭,赶紧趁热吃。”
李若琏也没跟江宁客气,径直走了过来,便大口吃了起来。
只见他动作迅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风卷残云般吃完饭。
这时,柳轻烟笑意盈盈地走上前,赶忙递上一杯热茶。
江宁和李若琏喝完茶后,便起身离开。
江宁回京城这么久了,还没去京营转一圈呢。
毕竟他现在好歹是京营一把手。
随即,两人赶忙骑上马,匆匆来到京营。
刚到京营门口,江宁顿时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跑错地方了。
只见京营之中队伍林立,士兵们正在操练,人山人海,连营门之外的守卫都增加了许多。
不多时,邓文明匆匆走了出来,笑着与江宁打起招呼。
江宁赶忙开口问道:“侯爷,京营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
邓文明笑着说道:“江大人,您刚回京,可能还不知道,曹文诏将军和满桂两位将军前往河南、陕西征兵已经回来了。”
江宁开口问道:“侯爷,曹将军和满将军招了多少兵呀?
我瞧着这人数,怕不是有好几万吧?”
邓文明笑着说道:“江大人,如今京营加起来可有17万人马。”
江宁听完,着实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问道:“侯爷,您确定京营如今有17万兵马这么多?
这些兵都是从哪儿来的呀?”
邓文明笑着解释道:“江大人,当初曹将军和满将军外出招兵之时,您只给他们定了最低五万的标准,至于最多能招多少,并未明确限定。
所以,这几个月下来,两位将军一共招募了15万大军。”
江宁听完,当场愣住了。
他原本想着,曹文诏和满桂能招十万大军就已经足够,没想到这二位也是狠人,一口气竟招了15万大军。
随即,邓文明又笑着向江宁解释:“15万人马数量实在庞大,不能全部聚集在一处。
于是,我们索性将五军营和神机营的营地重新翻修了一番,其余新增的士兵便都驻扎在这两处营地。”
江宁与李若琏便跟着邓文明进入大营之中。
只见曹文昭正站在校场之上,专注地看着士兵操练,还时不时上前指点一二。
看到江宁几人到来,曹文昭赶忙迎了过来,笑着与他们打起招呼。
江宁满脸热情地说道:“曹将军,这才一别几月,没想到你一下子就给我拉回来15万大军,可真是结结实实把我吓了一跳啊!”
曹文诏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末将当初奉命招兵之时,大人并未给定具体的标准。
如今北方百姓日子艰难困苦,末将就和老满一路从北直隶出发,途经河南,再到陕西。
一路之上,但凡遇到精壮之人,经过挑选后便招募为兵。
到陕西清点人数时,竟已有15万之多。
末将和老满当时就寻思着,可不敢再招了,再招下去,怕是真能拉回来几十万大军。”
江宁听完,笑着点头称赞:“曹将军和满将军辛苦了!
待这段时间事务忙完,本官就向皇上上奏,为二位将军请功。”
曹文诏闻言,赶忙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末将不过是尽了份内之事罢了。”
江宁见状,也不多说什么。
他深知曹文昭为人沉稳,乃是大明当世猛将,自然要加以重用,不可能总让这样的猛将只负责招兵之事。
随即,江宁又关切地问道:“曹将军,你和满将军此次招兵的时候,河南、陕西那边的土匪强盗清剿得如何了?”
听到这话,曹文昭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末将和老满刚到河南地界,就已经招募了近十万人。
当地一些土匪强盗,对我们而言,压根儿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就地清缴了。
等我们到了陕西,那些上山落草为寇的匪寇,也被末将和老满领兵直接捣毁了巢穴。
以战代练,这效果确实不错。
末将清楚地记得,在陕西境内有一处盘踞着大约四五百人的土匪山寨,末将和老满先后在那附近练兵,练了一个月,最后生生把山寨里的土匪吓得全部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