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后,婢女就摆了一桌子膳食,不同于她日常的简单膳食,这光糕点汤食都有十几种,不知道劳烦多少人送来的。
难得能改善伙食,她也不打算同他客气,正要坐下连枝就递过来一双筷子,用眼神示意她给那人布菜。
轻烟被连枝一起带了出去,屋内又剩下两人。象牙筷子被她捏在手里快要变形,她命可真苦,吃饭还要伺候人。
“用不着你伺候,坐下同一起吃。”
宁兰这才出了一口气,坐下自己添了一碗粟米粥,看她添粥,季宴清正欲伸手去,发现她自己喝了起来。
季宴清......
行吧,遂自己添了碗粥,眼角瞥她,正在低头专心喝粥,桌子上的胡饼倒是颇合她胃口,连吃两块,
“喜欢吃就让别院膳房给你做好送来,你是主子,不用考虑什么方便不方便,他们不敢慢待你。”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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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他回房本想练字,在书桌看到宁兰摊在桌子上的堪舆图,上面还有不少批注,眼神暗了一瞬间。
宁兰跟在后面看到他盯着堪舆图看,心道坏了,昨天看的太晚,忘记收了。
许是她眼神太过热切,季宴清从抬起头,指着其中一页批注道,“你怎么对这堪舆图感兴趣?”
她有些紧张,随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别人行万里路,我出不了门,也想知道外面的世界。”
“是吗?我还以为你想逃跑,”他声音听着不辨喜怒。
咳咳咳,宁兰被茶水呛到,“怎么会呢?我现在锦衣玉食的,何必回去吃那苦。”
他闻言只是深深看她一眼,看不出信不信。
*
午间太阳极好,冬日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季宴清躺到宁兰往日晒太阳的躺椅上,一副闲暇无事的样子,只安心晒太阳。
自己位置被抢了,他又不让自己走太远,宁兰只好不情不愿坐到他旁边。
连枝端来一盘葡萄,她捏了一个,冰凉甘甜,味道还挺不错,便又捏了个吃。季宴清看她吃的兴起,敲敲桌子。
听到响动宁兰疑惑看他,见他盯着葡萄看,一时间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一下,捏起一粒葡萄递过去,“要不,你试试?”
细长的手指,指头捏着一粒圆润的葡萄,季宴清抬起她的手,张嘴连带手指一起含在嘴里。
“呜~”
手指被他咬住,不重,但是指头被湿润的口腔包裹着,宁兰感觉像是自己整个人一起裹进去。她有些难受,立即想抽出去,但是没成功。
他咬着指尖,舌尖不时扫过去,只觉得又潮湿又痒,身上顿时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不适极了,“你快放开我。”
说着又要去推他,季宴清轻快地抬牙齿,她立马把手收回去,纤长葱白的手指尖留了两个牙印。
季宴清脸上带了点笑意,意味深长道,“很甜。”
手上得了自由,宁兰气鼓鼓回屋去,不肯在理他。
*
季宴清看她半天不出来,也起身回到屋中。
发现她正在用茶水浇灌一只草编的小兔子,这种蒲草编的的东西隔日就会枯萎,用水养着就能多看几日。
听沉音说是昨日在街上玩射锣赢下来的,状似随意的开口,“昨日街上帮你射箭那人箭术不错,认识吗?”
宁兰手一顿,又接着给兔子浇水,不知道他又在怀疑什么,“不认识,可能看我射不中可怜才出手帮我吧。”
她把沁水的兔子放到窗下晾干,随口问道,“你今日要一日都待在我这吗?”
真烦人,他待在这什么也做不了。
“昨日太傅找来陈情,说他女儿病了,希望我能去看看,宁宁,你说孤该去吗?”
宁兰觉得这人好奇怪,他去不去问自己做什么?
太傅也好生奇怪,女儿病了不去找郎中,找这鸟人还能看病不成?
有些不确定看他一眼,“你难道会看病不成?”
季宴清有时候觉得宁宁很聪明,这么一说她就发现问题的关键,
“太傅自小教导孤,上次在利州生死不明,其余人明哲保身,他力排众议反对父皇换太子,还因此被父皇罢官在家。”
“那是应该去。”宁兰实话实说。
季宴清有些不满她的愚钝,“女子闺房岂是男子可以随便去的,孤进去了就要给她名分,她就会成为东宫名正言顺的女人。”
那你现在是在哪?自己这难道不是女子闺房?
他看出宁兰想问不敢的话,“你这院子都是孤建的,自然想进便进。”
他知道尊重韩姑娘却肆意欺凌自己,宁兰垂眸没在说话。
他问回方才的问题,问完就目光灼灼盯着宁兰看,想知道她听了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宁兰看出来了,他在试探她会不会吃味。
她那便宜爹没有妻子,但是小妾有三个,和屋头那些丫鬟瞧着也拉拉扯扯,大伯父妾室都有七八个。
那些得了名分妾室并不像她这样有个单独的院子,往往三五个人挤在一个院子内,隔壁说话都听的清,大伯父还经常去......
这种条件都要一堆妾室,他是一国储君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怕是十几个都嫌少。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等从徐郎君拿到户籍,她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了。
就是有些遗憾,他这么对自己,不能在离开前痛打他一顿,偷偷看他一眼,他正黑着脸一副不痛快的样子。
她很快又把这大胆的想法收回去,和回家一比,这出口恶气好像不那么重要,
“崔夫人说女子不可善妒,殿下喜欢谁,册封谁进宫,不是我能置喙的。”
季宴清磨了磨牙,“太傅是文臣之首,复官位是早晚的事,韩姑娘本人亦是饱读诗,早前便是名满都城的才女。”
“那恭喜你?”宁兰试探问道。
季宴清只觉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痛,
“怎么往日没看出来你竟是如此大度之人,我不但会册封太傅女儿进东宫,往后还会娶林国公府上的姑娘做太子妃。”
“韩姑娘有才学有家世,林家姑娘聪慧贤淑。宁宁,和她们比起来,你有什么?”
就她这样子,心机不如两人一半深,怕是两人把她卖了她还要给人数钱,说不得还要说句谢谢。
宁兰有些生气,他凭什么这么贬低自己,脱口而出道,“我怎么没用了,我最起码能把你救活了,没有我你说不得早就死了。”
这话听的季宴清只觉脑子要炸,冷笑一声,拂袖离开,走到院子中喊了一句,“沉音,你看着她,近日不准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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