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儿的反问当然不属实。
只不过没必要逞口舌,民警才没有接茬。
这叫做,无招胜有招。
如同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顾盼儿撇撇嘴,有些无趣地接着说出一个,让杨聪都有些吃惊的情况。
“唉……”
“你们真的挺笨,本来我真不想说,可又怕一天到晚被纠缠。”
“实话告诉你们吧…”
“你们呀,都被那个宋祖辉骗了!”
“也怪我太天真…”
“可谁叫我年纪小,真的很天真呢?”
“当时我俩一起假装绑架,变相找他老子要两百万,的确是有这么个情况…可,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演戏而已!”
“宋祖辉是利用我,演这出戏给我看,同时也是事后演给你们警方看。”
“切…”
“刚听你们说,那些是毒贩,还少了一袋钱…”
“我总算明白了。”
“整件事其实是宋祖辉和毒贩在交易,利用一场假的绑架勒索,来掩盖重大犯罪事实。”
“当然,这事儿他个高中生做不来。”
“他那父亲,应该才是主谋!”
“从现在的各种结果看,这真是一场超级高明的阴谋啊。”
“我被反咬一口与人合谋偷钱,可听你们的意思,连我那些所谓的同伙在哪儿,到底是不是毒贩都没弄明白,就是说他们现在逃得无影无踪。”
“感情是,就我一个人背锅呗。”
“至于宋祖辉本人,能有啥严重后果?”
“啥也没有。”
“并且,他还是受害者。”
“所谓的丢一袋钱,那哪里是丢啊,指不定就是买毒品的订金!”
“……”
“我真的小看他了,太会演戏了。”
“什么Sm全都是假的,原来是想让人认为,我被怀疑与人合伙偷钱,被发觉后遭受过虐待。”
“可你们也不想想…”
“我都敢承认和他一起骗那两百万,如果真的被虐待过,怎么可能不承认,有什么好隐瞒,我都恨死那变态了,巴不得说被他强奸呢……”
“……”
“真的,你们一点都没为我考虑过。”
“就算我真是被捆绑虐待过,也就是说我撒谎了,当时的确不可能自个儿逃走。”
“可你们也不想想,我为何要撒谎?”
“有没有可能宋祖辉威胁我?”
“他家里那么有钱,从游戏看又是个狠角色,我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愿?”
“……”
“当时的实际情况,至少我亲眼所见是…”
“我急着要去上厕所,而宋祖辉称要上天台给他老子报平安,顺手把门大概是关上了,也可能关了又悄悄开着,又或者压根儿就没关留着一条缝,反正钱就摆在客厅里边。”
“我只拿自己该拿的,又没有多余想法,自然没有格外关注。”
“可等他回屋后,就慌忙告诉我钱不见了。”
“见鬼了不是?”
“……”
“后来,我就在屋里到处找。”
“而他出了趟门,没留意具体去哪儿,现在看来是去那个屋子。”
“总之,他再回屋时拎着一袋子钱。”
“然后就让我自己离开,还给了我两万块钱,算是分手和封口费吧,警告我这件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否则…”
“让我成为公交车。”
“我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敢不听话照做吗?”
“不管我有没有被虐待过,是不是自个儿逃走,我都只能按照他的意思,从那以后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可有一点我万万没想到…”
“明明都按要求做了,居然还反过来诬陷我!”
“他不是另有目的,还能是什么?”
“他的目的是转移视线,希望你们往死里查我,认为是我伙同那屋人偷钱,结果被发现遭到逼供……”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他自己关的门,却有人进来把两袋钱偷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只拎着一袋回来,半点不提另外一袋钱去哪儿了,赶紧就给钱将我打发走……”
“这是他自导自演的鬼把戏啊!”
她的这些说法,和宋祖辉的口供相比,不仅仅是出入很大,更是引向两种近乎矛盾的结果,矛头都直指对方。
可不管谁真谁假,都能合理解释很多疑问…
顾盼儿为何受到虐待不报警。
或者说,宋祖辉为何有Sm类的性爱好…事后为何躲起来,为何选择在虽然没有监控,但依然属于相对暴露,游戏里一个陌生朋友的屋子进行自我绑架。
为何那屋外国人足不出户…
又为何突然集体离开,却留下一袋子钱。
甚至都可以理解,为何其中四人,到非常偏僻的深山老林离奇上吊自杀,而第五个却活下来不见踪迹。
黑吃黑。
被枪指着头,或被以家人当做威胁。
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在说谎!
到底是谁?
或者,两个都有?
目前来看,顾盼儿很可能说谎了。
因为她始终绕不开一个问题…
为何去看望三位仙姑,并赠送五千块?
……
……
一号审讯室。
李华华拿着顾盼儿的最新口供,继续审问宋祖辉。
“她真的这样说?”
宋祖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苦笑着不停摇头,并且连连称赞,“佩服,佩服啊。”
“好一个顾盼儿!”
“呵,我居然和人贩毒?”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真的要怀疑事实就是那样。”
“……”
李华华挺严肃,顺势拿出之前的疑点诈他。
“难道那不是事实吗?”
“如果按照你先前的说法,顾盼儿和那屋人合伙偷你的钱,那怎么会给你留下一袋子,恨不得多偷一袋子才对!”
“况且…”
“你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换个Id在游戏里,对她进行各种辱骂,并不足以让你解气吧。”
“一百万是小事,可偷你钱本身是大事。”
“以你的性格,绝对不能容忍,一个之前对她那么好,却与敌对合伙偷窃、欺骗你的女孩儿好过。”
“你自己也说了…”
“当时怀疑只能是她偷了钱,所以捆绑起来用皮带抽。”
“仅仅是怀疑就那样,可你查证更加确定后,却显得那般宽宏大量,让人怎么能够理解?”
“……”
宋祖辉一边听,一边还是不停摇头。
可是难以置信之余,却如同哑巴吃黄连,好一阵不知道怎么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