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佳在医院的病床上悠悠转醒，缓缓睁开双眼。
涂一乐守在床边，见她醒来，关切问道，“佳佳，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佳佳微微动了动身子，声音虚弱不堪，“我没事，就是还有些累。”
她环顾四周，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病房环境，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涂一乐忙倒了杯水，扶着叶佳佳坐起来，递给她，“先喝点水吧。”
叶佳佳接过水杯，抬眸望着涂一乐，迟疑了一下，咬着嘴唇问道：“樨园别墅那边……怎样了……”
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涂一乐不知从何说起。
眼下叶佳佳身体仍然十分虚弱，把和刘易有关的那些事和盘托出的话，可能会令她更崩溃。
思考片刻，他只好安慰道：“佳佳，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怎样，一切等警方调查结果。我先给你弄点吃的，等你好一些，还得配合警方说明一下情况……”
叶佳佳垂下眼眸，轻轻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双手捂着脸。不一会儿，一阵抽泣声由小而大，渐渐变成了呜咽。
看着叶佳佳伤心欲绝的模样，涂一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取出几张纸巾递给她，试图继续安慰眼前的女孩。
“佳佳，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你必须冷静下来，配合警方，把事情弄清楚。”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穿便服、带着工作证的女警走了进来。
女警走到叶佳佳的身边，轻轻搭着她的肩膀，“叶佳佳，我是陈静，如果你的身体条件允许的话，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陈警官……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涂一乐连忙说道。
陈静转头看了看涂一乐，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既然叶女士已经醒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不要……不要走！”叶佳佳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一把抓住涂一乐的衣角 ，“别走，我害怕。”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颤抖，此刻的她仿佛惊弓之鸟，病房外透进来的光都让她觉得不安。
涂一乐有些为难地看向陈静，陈静点点头示意他留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轻声说：“叶女士，你别紧张，我们只是简单聊聊，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她的声音温和，试图安抚叶佳佳紧绷的神经。
窗外的天空黑如墨汁，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病房里的光线愈发昏暗，空调的出风口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更多了几分压抑。
叶佳佳犹豫着松开了涂一乐的衣角，但她的手仍不自觉地揪着床单。
涂一乐并未离开，及时给她递去纸巾。叶佳佳接过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陈警官，你问吧……”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低垂的眼眸里满是痛苦与迷茫。
陈静拿出随身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笔在指尖轻轻转动，“叶女士，请问你和刘易是什么关系？”
叶佳佳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缓缓说道：“我……我是他的助理，日常帮他处理一些杂事，安排行程……”
“你们同时也是情侣关系吗？”
“是……我和他，在一起两个多月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平时会和你谈到何雨婷吗？”陈静的目光紧紧盯着叶佳佳，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叶佳佳点点头，眼泪又止不住滴落下来。
“谈到何雨婷的时候，他有没有异常的表现？”陈静追问道。
察觉到叶佳佳的情绪波动，她又补充了一句，“叶女士，我向你询问的问题，只是例行询问，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没有……他对我撒了谎，说可儿的妈妈去了国外生活，为了减少可儿对她妈妈的依赖，我们……很少谈论这件事。”
“你说的可儿，指的是刘易的女儿刘可，对吗？”
“嗯。”
叶佳佳想到刘可，心中又是一阵揪痛。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刘可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情谊，那可怜的孩子如果知道何雨婷已死，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根据相关部门提供的信息，刘可早些时候已搭乘出境航班，离开了海东。”
陈静沉思片刻，又问道，“易图公司不仅涉及不正当竞争，洗钱等问题，还涉及一系列的刑事案件。你在易图公司那么长时间，又是刘易的助理，有没有发现过可疑之处？”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阴沉的天空，短暂地照亮了病房，紧接着一声惊雷轰然响起，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叶佳佳惊恐地缩了一下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待那声惊雷过去，叶佳佳才缓缓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眼神中除了惶恐，还有一丝愕然。
她万万没想到，刘易竟然已将刘可送至境外，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会发生。
面对陈静的问题，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却又似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涂一乐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鼓励。
叶佳佳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想起自己之前曾经打听过同事突然离职的事，嗫嚅道：“我……其实我之前也怀疑过……”
“那你发现了什么？”陈静追问道，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
叶佳佳摇了摇头，“我曾经打听过一位叫做唐琛的同事离职的原因，可在人力资源那边查到的资料都很正常……相关的资料都有他的亲笔签名，后来，我就没有追查下去了……”
陈静的眼神亮了一下，语气沉重道：“叶女士，你所提到的这位唐琛，我们刚刚发现了他的遗骸……”
“遗骸？”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这次的雷声来得更快，震得病房里的灯光都闪烁了几下。
“遗骸”那两个字更是让叶佳佳吓得脸色更加苍白，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陈静继续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之后，递给叶佳佳一张印着自己联系方式的名片，又对两人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病房。
陈静离开后，病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叶佳佳望着天花板，泪水又顺着眼角滑落。
“涂一乐，我该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做一场噩梦，怎么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