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陆行舟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得像是被重锤敲打过,沉甸甸的,思维也混沌成一团。
他迷迷糊糊地打量四周,惨白的墙壁,空荡的床位,竟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行舟下意识抬手一拍脑袋,指尖触碰到一圈厚厚的纱布。
“哎哟……” 一阵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慌乱中,他伸手抓起一旁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屏幕里映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脑袋被包得严严实实,活像个严重的脑震荡患者。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他眉头紧蹙,努力回想着,只依稀记得是跟着涂一乐和龙四海来到了七院,可之后发生的事,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隔断,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行舟满心恼火,自己受了伤,那两个家伙却把他丢在这里,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缓缓合上双眼,眉头拧成了麻花,试图回想起一些什么,可脑袋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由远及近,听起来十万火急。
不一会儿,病房门 “砰” 的一声被推开,几道人影匆匆闯了进来。
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头上裹着纱布的陆行舟,几人瞬间围了上去,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师弟,小师弟,你没事吧?”
“师弟,快醒醒啊,你可别吓咱们!”
“医生,我小师弟到底怎么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陆行舟心里暗暗叫苦,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冲云观的师兄们来了。
一想到下山时自己夸下的海口,再看看现在这副凄惨模样,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脸上一阵滚烫。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睡,心里不停地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应对师兄们可能的嘲笑。
可他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专业医生。
岑雪走近,只瞧了陆行舟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伪装,忍不住轻笑一声:“三少昏迷不醒,大家快让一让,我要给他打一针。”
“打针?不要!”
出于本能反应,陆行舟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尴尬地睁开眼,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两声,“嘿嘿,我醒了,完全醒了。”
师兄们见他醒了,立刻又围拢过来。
怀远道长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满是关切:“小师弟,你可算醒了。我们刚下飞机,就听说你出了事,一刻都没敢耽搁,赶紧赶来看你了。”
灵均道长几步冲上前,双手轻轻握住陆行舟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查看他的伤势,嘴里不停地念叨:“小师弟,你真的没事吧?可千万别硬撑着,要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再多做几遍检查。”
“到底咋回事啊?你快说说,这伤是怎么弄的?”一个皮肤白皙的大高个道士满脸焦急地问道。
陆行舟的脸瞬间红一阵白一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子君师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就感觉记忆断片了,真的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断片?你喝酒了?”那个神情严肃、浓眉大眼的道士,目光犀利地投来质疑的目光。
“没……没有,我没喝酒!”陆行舟辩解道。
“成英,这里不是冲云观……”怀远道长看了成英道长一眼,又看向心虚的陆行舟,“小师弟,没事就好。”
灵均道长向岑雪询问道,“医生,我小师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岑雪微微一笑,走到陆行舟病床前,开始动手拆他头上的纱布。“没事了,他刚刚只是稍微自杀了一下。”
“自杀?”
五个人十只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可思议。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岑雪拆纱布时轻微的簌簌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陆行舟一听这话,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自杀啊!岑医生,您可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灵均道长一脸狐疑,目光在陆行舟和岑雪之间来回扫视:“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这小师弟虽说平时调皮了些,但以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寻短见的!”
岑雪不紧不慢地把拆下来的纱布放在一旁,解释道:“你着了温如海的道,他改变了你身体的激素水平,在短时间内使你的神经紊乱,导致你情绪失控,一时没注意,你就往墙上撞了。”
经过治疗,陆行舟的外伤已恢复正常,刚才撞伤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淤痕。
灵均道长双手抱胸,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盯着陆行舟说:“小师弟,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这么菜!”
陆行舟满心委屈,对于岑雪所说的,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仿佛平白被抹去了一段记忆。
岑雪连忙说道,“现在没事了,对方是个异能隐藏很深的高手,他利用人的同情心、道德感,操纵目标的情绪,防不胜防。三少,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派人送你们回基地。”
怀远道长拍了拍陆行舟的肩膀,说道:“小师弟,既然医生说没事,这事儿就别往心里去了。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总是提到的那两个伙伴呢?”
陆行舟摇摇头,“可能他们临时有事先走了。对了,几位师兄,你们怎么忽然来了,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
怀远道长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对了,我们几个是来支援你们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忽然接到了通知,我们几个就先赶来了。”
成英道长补充道,“不光我们,还有其他的异能组织,也在赶过来的路上,想必,海东要有大事发生。”
陆行舟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看来,这场势必会发生的浩劫已到了相当严峻的时刻。
他快速地下了床,边穿鞋子边对众人说道,“走,咱们先回去基地。”
“你真的没事了吧?”灵均道长仍有些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了,满血复活了,师兄,你放心吧!”陆行舟整理着身上的衣衫,又问道:“对了,师父呢?怎么不跟你们一起来?”
“师父明天早上才到海东,他和师伯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完成。”
怀远道长忧心忡忡地说,“师父嘱托,此次南方大凶,险象丛生。我等务必要坚定心智,苦守本心,做应做之事,行当行之道,方可逢凶化吉!”
陆行舟点点头,大踏步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