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二字,重重砸在沈淮之心头,砸得他恨不能当场痛哭出声。
沈淮之激动地将林绣打横抱起,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喜悦。
林绣脸颊埋进沈淮之胸口,掩盖住了那一丝恨意。
院子里,问月和绿薇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知道这不过是镜花水月的美好。
转瞬即逝。
沈淮之抱着林绣在床上坐好,试探着去握她的手,林绣没有阻止,反而将头枕在他肩上。
柔顺的,依赖的,一如以往。
“林绣,我......”沈淮之激动难耐,去寻她的唇。
林绣闭上眼,没有躲,和他吻在一起。
两人之间许久没有这般亲密,令沈淮之亢奋又难过,情绪很是高涨,心里又酸又疼。
他加深这个吻,恨不能将林绣吞入腹中一般,发泄着心里的痛楚。
林绣尽全力让自己放松,和从前一样,无比顺从沈淮之的索取,沈淮之险些哭出来,哽咽着在他唇上轻喘。
气息交融在一起,微微泛着苦涩。
沈淮之不断啄吻林绣的脸颊和唇瓣,企图唤醒曾经的爱,但林绣肌肤的温度始终是凉的,怎么也捂不热。
他压着林绣倒在床上,知道林绣身子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拥抱和亲吻慰藉彼此。
直到林绣闭着眼在他怀里说累了,沈淮之才颤抖着停下来,紧紧拥着她,叹了口气。
明明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做着最亲密的事,却只觉得心和心之间像隔着大海,远远望不到边。
沈淮之鼻头一酸,后悔没有早一点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林绣,最起码那样他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他太懦弱无能,不想让长辈伤心,也不愿意让林绣知道这些为难而生出离开的心思。
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失去了。
如果回到京城,能勇敢一点,坚定一点,决绝一点,说不定他已经和林绣为妻。
有那么多种办法,他却选了伤人伤己的一种。
沈淮之泪水流了满脸,颤抖着抱紧了林绣。
“对不起,林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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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家也接到了消息,秦正荣倒是从赵则那里知道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但秦夫人和秦沛嫣,脸色瞬间就不太好。
秦沛嫣哭着回了自己的屋子,第一次有些后悔,后悔冲动行事,后悔非要嫁给沈淮之。
可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圣旨已下,绝无悔婚的可能。
明明从前记忆里的子晏哥哥,并不是这样,可从温陵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她从无正眼。
现在还要让林氏和她平起平坐,凭什么!
更何况林氏还占了个“先”字,在温陵的时候就和沈淮之拜过天地,现在更是怀着沈淮之的孩子,这一旦她们两个过门,岂不是压她一头?
秦沛嫣愤恨地攥起拳头,只要一想到以后在公主府,她并不是沈淮之唯一的妻子,甚至极有可能一辈子都活在林绣的阴影下。
她就心慌恐惧。
如果林绣只是妾,那她有的是办法可以筹谋,但同样都是妻,有些事就难办。
再者往后几十年,要她看着沈淮之和林绣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而她独守空房,这何其残忍。
秦沛嫣想到这些,眼里的难过和慌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她擦了把眼泪,已经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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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六月初八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绣难得恢复了从前的温柔和体贴。
似是一种默契,无人提起最近的难堪和争执,沈淮之不敢说,林绣也不愿讲,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
沈淮之还以为春茗的事尚未被林绣知道,成日提心吊胆地叫人瞒着,而林绣借口心情不好,也从不提出门或者见一见春茗。
只有问月胆战心惊的,知道平静下面隐藏的或许将是残忍的覆灭。
眼看着婚期临近,世子和姑娘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和睦,问月深深恐慌起来。
这日,沈淮之当值,林绣摸着微微显怀的小腹,提出在巷子口走走。
只要沈淮之不在,问月和绿薇现在不会拦着林绣做任何事,立即一左一右扶着她往外走。
刚出了院门,就听到巷子口有喧闹。
林绣看过去,发现几个乞丐打扮的小孩子,被沈淮之派来看守的人给拦住。
“拦我们干什么!这巷子难不成是你们家开的!”
“就是,还不让人上门乞讨吗?”
几个乞丐闹着要进去,吵吵嚷嚷的。
看守的人不管这些,只记得世子吩咐过,不让陌生人靠近。
这条巷子就三四户人家,早被他们摸了个遍,今天这几个乞丐一出现,他们立即就看出了不对。
正要再拦,林绣已经走过来。
也是巧了,往日这个时辰,林绣不会出门。
那俩人有些忐忑,下意识看向问月,问月点点头,让他们退下。
林绣打量几个乞丐,掏出些碎银子丢过去:“这巷子里没几户人家,都是普通人,要乞讨也不该来这。”
几个小乞丐互相看看,将那银子塞好,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其中一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有人让小的给夫人送信,夫人可是姓林?”
只说收信之人是个年轻貌美的夫人,应当就是她。
林绣蹙眉,接过那信,刚要再问,几个小乞丐爬起来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手里的信没有任何标记,林绣干脆直接拆开看,字迹也不认识,只说让林绣三日后到不远的一家茶楼见面。
有要事相商,事关春茗。
林绣捏着这信,心中一阵翻涌,春茗都死了,还有人利用她引自己上钩。
想想近日唯一发生的事,就是赐婚平妻。
想必有人坐不住了,打算除掉她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林绣猜测,这定然不会是公主和老夫人,公主估计会派几个人打进来,直接给她灌一碗落胎药。
而老夫人怕是想等着她进门后慢慢磋磨。
那送信之人,会是秦夫人,还是秦沛嫣呢?